入夜之时,霍荀才姗姗来迟。
来的时候天上有乌云遮盖,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浇灭了夏日的暑热,天地一片清凉。
谢琅给他倒酒:“来得那么晚,来来,先自罚一杯。”
霍荀笑笑,也不推辞,一饮而尽,然后盘腿坐下,谢琅又给他倒酒,霍荀赶紧道:“我自己来自己来,你给我倒酒,我一会儿就不敢喝了。”
谢琅一乐:“怎么,我给你倒的酒,难不成就喝不得了?”
“那倒是没有,你给我倒,我自然是喝得,只是不可多喝。”霍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敬二位,“我来迟了,敬二位。”
谢琅与薛空青便与和他了这一杯。
谢琅同他打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荀道:“告诉你也无妨,去岁冬日前,便安排了人陆续回来,我从北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了。”
“我原先还以为还要等一些日子,没想到发生了西越之变,永平侯领兵征西,陛下也有些等不及了。”
薛空青道:“西疆有了变故,北疆或许就不安稳了,陛下抽调了一些北疆军以防万一,再加上霍世子也回来了,恐怕北疆不稳。”
所以元景帝才下定决心速战速决,以身为饵去往凤凰山,引得首阳长公主动手。
霍荀问谢琅:“西越那边是什么情况?”
谢琅道:“不过是出了一个蛮王吗,就想反了天了,此事你不必担忧,有永平侯在,定然能横扫西越,打得诸国再也不敢吭声。”
霍荀道:“那倒是,永平侯领军,我自然是不担忧的。”
霍荀与纪青淮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也彼此知道对方的本事,确实是很放心,区区外族,打就是了。
谢琅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北疆?”
霍荀道:“快了,陛下回来之后,我估计就得回去了,眼下北疆不安稳,虽说有父亲他们在,可我心中挂念,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怎么,你舍不得我啊?你要是舍不得,我明年再回来,到时候这军需上,你可得大方一些。”
是了,明年又到了三年一度要军需的时间了。
谢琅道:“此事我可做不得主,得问陛下,得问林尚书,这林尚书若是知晓了我答应了多给你钱,这怕不得追着我打,他可不管我是谁的,而且他也不会给。”
说起林尚书,三人也是一乐。
林尚书那死要钱的铁公鸡,真的是每一个要钱的都给他得罪透了。
霍家人也很头疼他,真的是一点也不爽快,抠抠搜搜的。
不过有他这位户部尚书在,国库也确实是攒了不少钱,陛下说打西越就打,这也是钱给的底气。
霍荀道:“最近不是抄了不少人的家吗?我听说那金银珠宝一箱一箱地往国库里搬,还有那些田产铺子,不知凡几。”
谢琅挑眉看他:“我以为你就关心北疆的事情,没想到这些你也注意,那笔钱你少打主意,陛下已经有了新的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霍荀叹了口气:“也罢,那只有去倒腾林尚书了,看他能不能多给点。”
谢琅拍拍他的肩膀,劝他道:“晚上做梦比较快。”
霍荀摇头,干脆不想了:“难得坐在一起喝酒,来,喝酒吧。”
“喝。”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不多都是谢琅和霍荀说的多,薛空青就比较安静。
时间悄然而逝,临近子时,三人都有些醉了,想着明天还有事,这才停下。
谢琅亲自送了霍荀出门。
此时雨也停了,月亮爬上了天际,地面上的积水也干了大半。
路上的时候,霍荀问他:“你觉得你如今的日子如何?”
“如今的日子,挺好的啊!”谢琅笑了笑,“我都快当爹了。”
“嗯,我知道,这是该恭喜你。”霍荀有点羡慕他,“娇妻幼子,人生圆满,如此看来,你的日子是先苦后甜,以前什么都没有,现在什么都给你了。”
“我眼瞧着,陛下对你也很不错。”
“那你呢?”谢琅问他。
“我?”
“是啊,我都快当爹了,老薛估计也快成亲了,他喜欢游历天下,行医救人,等到了成亲之后,他应该会带纪娘子离开长安,到处游历。”
“说起来,与我关系好的也就你们两人了,你如今这亲事还没着落,你打算如何?”
“我如何?”霍荀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我今日晨早,还去了一趟道观,只是有些事,并非我想就能成的。”
达奚玄鱼。
谢琅拧眉:“你就不能换个人?”
但凡是他还给人喜欢,这亲事也早成了。
霍荀扫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你怎么就喜欢程六娘了,就不能换个人?”
谢琅:“...你说的是。”
霍荀与他确实有些不同,但本质上,都是死心眼的。
他是逐光之人,所以只想和程娇在一起,是他明月光。
霍荀却是有些霸道固执,想要的就要得到,从不轻言放弃,对他而言,只要人家还没嫁人,他就是有机会的。
谢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