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初的妈妈,说有陆向宁这句她就放心多了。 赵子初的妈妈,说把陆向宁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 赵子初的妈妈,说这个世上的男人,除了赵子初的爸爸,只有陆向宁是真心对赵子初好的人。 所以,陆向宁这是向人家妈妈承诺了什么呢? 黎早不敢想。 结婚五年,他从不曾承诺她什么,却可以轻易地向赵子初的妈妈给出承诺。 这就是真爱啊。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真爱。 当初可以违背家族私奔,现在可以不顾道德搞婚外情,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们相爱得很深很深。 她也无数次告诉自己,想通了,退出了,放下了。 可是,在一次又一次见证他们爱情的时候,她依然心如刀绞。 那把刀,还是钝的。 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地剜着她心头上的肉。 这时,里面忽然有个年轻医生出来找家属,“赵子初,哪位是赵子初的家属?” 陆向宁立刻扶着海棠站起身,“在这里。”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和风险告知书,说道:“病人需要马上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好,我是她妈妈,我可以签。” 海棠接过医生手里的纸和笔,准备签字。 医生又说:“另外,有些手术当中的风险需要告知家属,病人由于烧烫伤的伤口发生了感染,引起了高烧昏迷,手术过程中并不排除截肢的可能。” “什么?”海棠一颤,纸笔从手中掉落。 她慌了神,一下子又瘫坐到椅子里。 “阿姨……”陆向宁扶住她,而后弯腰拾起纸和笔,仔细看着风险告知书上的条条款款。 黎早见状,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走上前。 毕竟,儿女情长哪有人命关天重要! 陆向宁拿着告知书,一边看文字,一边仔细地听医生阐述。 黎早就坐在海棠的身旁,搭把手,扶着她。 医生:“病人是全身感染,而且没有在发烧的第一时间救治,一些内脏器官的功能是否有损伤,损伤到什么程度,都未可知。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们院方有责任将实情告知家属。” 陆向宁点点头,坐下,对海棠说:“阿姨,别着急,这就是一个流程,做任何手术都有这么一个流程。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手术中不一定会有。” 海棠脸色发白,颤抖得不行,“她爸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能不能……能不能……等她爸爸来了签?” 医生:“您先签字,您签了字,病人才能上手术台。” 海棠哭了起来,“我……我不敢……” “我可以签吗?”陆向宁主动站出来,“我是她的责任人。” 黎早抬头看着陆向宁,只见他眼神坚定,义无反顾。 医生不想耽误时间,建议道:“那请您们两位一起签可以吗?直系家属是肯定要签的,这是规定。” “好,我先签。”陆向宁做主,首先在两份文件上签了字。 然后拿给海棠。 有了陆向宁的签字,海棠似乎有了支撑的力量,拿起笔,颤抖着手,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病人马上送到手术室,会从这里经过,你们可以见一见她。” 医生说完就进去了。 海棠听说可以见到女儿,仿佛又有了力量,站起身来在门口等着。 陆向宁也在门口等。 黎早也是。 不一会儿,赵子初果然被推了出来。 她戴着氧气面罩,脸白如纸,伤口重新做了清创,只用一层薄薄的纱布盖着,血肉模糊。 一群医生护士围着。 很快,很赶,都在争取时间。 海棠跟大家一起推着移动病床,子初子初地叫着她。 赵子初眼皮睁了睁,睫毛闪动,眼角盈亮。 “子初,阿宁刚才亲口跟我说了,他说他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黎早心中一窒。 呵,这就是陆向宁对赵子初的承诺,还是对人家家长作出的承诺。 可真好啊! 陆向宁也是一愣,他的这个承诺是有前提条件的,不说前提条件,意思就两样了啊。 但眼下,大家都在跟时间赛跑,他哪里有机会解释? 赵子初听到了,眼角滑落一道亮晶晶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