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赶在纪念日之前送给她,所以后来礼物到了,他也没说。 这衣服黎早就刚刚穿了五分钟都不到,她舍得给别人穿,他可舍不得。 陆向宁拿着衣服,始终没给海棠披上。 海棠望着黎早的窈窕倩影,问道:“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耽误了?” “没……” “那穿得这么正式?” 陆向宁避而不答,“真没事。” 海棠是个懂眼色的,擦了擦眼泪,转移了话题,“阿宁,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反省,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和子初。” “阿姨,都过去了,就不提了吧。” “不,阿姨觉得我们家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换位思考,如果当年是子初重伤,你远走高飞,子初一定恨你薄情寡义。所以你现在恨子初,恨我们,都是应该的。阿宁,阿姨现在正式跟你道歉,对不起……” 海棠说得特别焦心,哭腔带着哽咽声,显得颇为真诚。 说完对不起,她作势就要下跪。 陆向宁立刻制止,“您不需要这样,我没有恨。” 在生死面前,什么恨啊,爱啊,都是虚假的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人若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 “阿姨,真的,我不是安慰你才这样说的,”陆向宁极为平静,平静到仿佛在谈论今晚想吃什么一样,“那些事情都过去五年了,我早就释怀。” “释怀?”海棠毕竟年长些,经历过大风大浪,她能感觉得出来,陆向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他所说的,即是他内心所想。 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阿宁,那你对子初的感情也释怀了吗?你们当初爱得那么深,不顾两家人的反对也要在一起,现在就这么轻易放下了?” 陆向宁淡淡地一笑,“我有黎早了。” “那子初呢?” “只要她愿意,我永远是她兄长,但只能是她兄长。” “……”海棠怔住,为了避嫌,他甚至连“哥哥”这种带有暧昧色彩的名词都没有用,而是慎重地用了“兄长”。 陆向宁三岁就失去了亲生母亲,父亲很快再婚重组了家庭。 后妈带来了一个弟弟,就是陆向锦,只比他小两岁。 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个妹妹,陆向蓝。 那时候他小,不懂事,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愿意跟谁亲近。 海棠阿姨就对他非常好。 海棠阿姨是他亲生母亲的发小闺蜜,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母亲去世后,海棠阿姨就经常来看他,或者,接他去她家住。 初中之前,他几乎有一半时间都在海棠阿姨家度过。 初中后开始寄宿,一到周末他就去海棠阿姨家。 每逢寒暑假,他也都去。 后来上了大学,他也总往海棠阿姨家跑,天天给子初辅导功课。 从小到大,他对赵子初的感情,其实就是纯粹的兄妹之情,他觉得海棠阿姨身上有妈妈的影子,他就把海棠阿姨当成了妈妈。 一直到那年,子初考上了他的学校。 在篮球场的旁边,对他告白…… 其实,后来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过往的记忆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映,他以上帝视觉回看自己这半生,更能看清自己真正的内心。 回想起这段告白的场景,他最最真实的感受是,也好,这样就能和海棠阿姨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接受子初的告白之后,他们成为了恋人,但从来没有任何的亲密举动。 就连偶尔牵个小手,都是子初主动。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子初就是他的妹妹,哥哥对妹妹怎么可以有越轨的举动? 别说举动,他连想法都没有。 每每子初主动勾住他的手指头,暧昧地做些暗示的举动,他都要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像牵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牵着她走。 那就不叫牵手。 叫牵手腕。 爱不爱的,他也搞不清。 后来死了一回,搞不清的事情就不去搞了。 他只知道他对子初的兄妹之情未变,他把海棠阿姨当妈妈,想一辈子孝顺她的念头,也没有变。 此时此刻,比起赵子初的情况,他更加担心海棠阿姨会承受不住。 他由衷地开解道:“阿姨,子初不会有大问题的,一直都有医生换药、随访,倒是您,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