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老宅在城南,占地足有十几亩,当年杨山刚起家的时候,花了九千两银子买下。 这些年,杨家又花了大价钱装饰、修缮,院里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幽静高雅,绝不输知府魏厚生的别院,端是这平江府内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 杨明卖的时候,已经是山穷水尽,被刘刀疤哄骗,只卖了六千两,还不到实际价值的一成。 他这次回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间老宅。 虽然他如今跟这个败家子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但毕竟他是个现代人,习惯了四处漂泊,并没有什么落叶归根的执念。 奈何,柳秀娘却是个守旧执着的人。 若是不把杨家老宅买回来,她必不肯去石林岛定居。 哪怕只是买回来,翻新佛堂,祭拜一番先人,以后并不长住,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慰藉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万半城这酒宴有鬼,杨明还是得去。 但他做足了准备,里面穿着金丝甲,袖里藏着暴雨梨花针,腰间更是放了无数司徒青黛出品的毒药。 杨重也陪他一起去。 酉时一刻,他到了天香阁。 管事的妈妈热情地招呼他:“杨大官人好些日子没见了,娇娘想你想得紧,已在雅间等候多时了。” 说起来,那败家子是资深的嫖客。 城里大大小小的勾栏,他都光顾过,其中最为中意的便是天香阁的娇娘和国色楼的兰娘。 天香阁的娇娘擅口技,国色楼的兰娘好骑马。 这两句话一直留在杨明的脑海中。 可这半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动过心思来试试。 一来是柳秀娘经他调教后,对床笫之欢颇为积极,把他喂得很撑。 那头石慧娘也是每个月算准了日子来取精,每次都能让他两腿发软。 他也就没什么心思出来寻花问柳了。 二来他对古代的医学水平一直抱有怀疑。 野花虽然比家花香,可万一有毒呢? 这年头,得了花柳病等于是绝症,他就是再好色,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是以,进了包厢后,杨明对投怀送抱的娇娘十分冷漠,几乎是目不斜视。 万半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娇娘坐上天香阁的头牌已有数年,胸前拥雪成峰,蔚为壮观,堪称人间凶器,以前是败家子的心头好。 怎的他今日却如此冷淡。 难不成,是看穿了他们的计谋? 这败家子果然不能小觑。 万半城按下心思,毕恭毕敬地敬了杯酒水,进入正题道:“大官人,小人听说光耀商会入不敷出,账面吃紧,知县有意出售城南府邸,作价五万两白银,若是大官人 有意,小人可以代为出面买下。” “哦?我没记错的话,光耀商会在江南各地都有分店,每年进项能有数百万两,只是平江府这家店吃了小亏,还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吧?” 在杨明的记忆里,光耀商会可没有那么穷。 三年前,杨山把光耀商会转交给宋宏的时候,已经有九家分店了。 虽然别处分店,不比平江总店挣钱,但一年净利润也有个几十万两,当时账面上更是有四百多万现银。 他不觉得明秀阁半个月,就能把光耀商会打垮。 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打探一下光耀商会的虚实。 娇娘给杨明倒了杯酒水,轻笑道:“此事奴家倒是略有耳闻,听说知县接手光耀商会之后,生意每况日下,这三年几乎没有什么进项。” “就算生意不景气,也不至于把那么大的家业都败光了吧?” 杨明没有喝酒,反问了一句。 那可是四百万两白银啊,都差不多能抵得上大兴一年的税收了,哪有容易就花光了? 万半城知道杨明还是十分戒备,若是不放诱饵,他是不会松懈的,便开口道:“大官人有所不知,光耀商会是太子殿下的钱袋子。太子殿下在永宁招兵买马,收纳了不少门客,每个月都要花不少钱。” 杨明 懂了。 合着宋宏压根没想过好好经营光耀商会,而是把它当成了一只吐钱的三脚蟾蜍,只拿不喂,久而久之,必然虚弱。 他的明秀阁,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可怜他爹和福伯,那么辛苦打下的基业,在宋红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予取予求,用完就能丢的钱袋子罢了。 他心里不禁有些愠怒,脸上多了一抹潮红。 “不用你出面,等杨光耀山穷水尽,他自然会把杨家老老实实还给我。你今日若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杨明说完这一句,今日的目的达成,便起身要走。 万半城脸色微变。 娇娘也有些慌张,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膊,委屈道:“明郎好生冷淡,莫非是嫌弃奴家人老珠黄,姿色大不如前了吗?” 她丰满的上围紧紧夹住了杨明的手臂。 触感妙不可言。 杨明低头一看,深邃的事业线,几乎吸住了他的心神。 平心而论,娇娘能当上天香阁的头牌,自然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姿色并不比石慧娘或是柳秀娘差。 这人间凶器更是凶残至极,吸睛夺目。 就连杨重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杨明夹紧双股,冷静道:“娇娘误会了,我家夫人怀有身孕,我来天香阁已经是不该, 若是做出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难免伤了她的心。” 万半城神情古怪。 这浪荡子好色之名,平江府无人不知,现在却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娇娘更是大感意外。 她与杨明相好多年,以前屡屡听他非难家中的小妾,说那柳氏不懂风情,每次行房都像女干尸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杨明有如此转变? 但她只知道这一点,今日若是留不住杨明,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男子汉大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