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王府的名号,众人一片哗然。 就算是不解国家大事,不知道赵王在白国地位尊贵的人,也慌了。 二十多年来,夷人的兵强马壮、蛮横霸道,已经深入汉人的心中。 以往边境稍有摩擦,白国都要让他们赔礼道歉。 太后的生辰纲被劫,事出有因,白国还是咄咄逼人要加岁贡。 王府的东西被抢,这帮蛮夷又岂肯善罢甘休? 顿时,他们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当时便有那胆小的软倒在地,几乎吓尿裤子。 杨光耀更是面如土色。 这好端端的一批宝贝,怎么就扯上赵王府了呢? 他跟在宋宏门下三年,深知赵王在白国的地位。 大兴皇室凋零,宋宏一枝独秀。 白国却是枝叶繁茂,白太祖就有十二子。 元太子和另外两位皇子,接连战死沙场。 剩下的九位皇子,都是战功彪悍之辈,谁也不服谁。 其中便以当今太子猛和赵王烈最为出色。 王猛占了是嫡次子的身份,侥幸成了太子。 而赵王却是最小的嫡子。 夷人也有嫡庶之分,但与汉人不同,在入主中原之前,他们行的是幼子守成制度。 指的是其他儿子先分家立户,再由最小的儿子继承父亲剩余的财产及社会地位。 那些夷人大臣不满白太祖全盘汉化的政策,便把希望放在了赵王身上,坚持推行幼子守成制。 总而言之 ,赵王在白国的地位非同小可。 杨光耀身上冒出了冷汗,拱手道:“林大人听下官解释,这批东西出自赵王府,下官确实一无所知啊。下官即刻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快,快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 掌柜们也慌了神,把准备拍卖的几件珍宝都拿了出来,跪地双手呈上。 林刚扫了一眼,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剩下的呢?” 杨光耀不明所以,哭丧着脸道:“都在这里了啊,还有这店里的东西,若是大人有看得上,尽管拿走!” “还敢狡辩!” 林刚原先挨了顿打,心里本就不快。 他怒斥了一句,向魏厚生拱手道:“赵王府失窃的宝物,共有十二箱,价值连城,这里只有其中几件,请知府大人定夺!” “林公子放心,此事,本府一定会给赵王殿下一个交代。来,搜!” 魏厚生冷着脸,让府兵冲进去搜查。 杨明暗道可惜。 早知道,他应该提前把剩下的东西也藏到光耀商会去,这屎盆子才能结结实实地扣在狗奴才头上。 但是那批宝物加起来的价值不下数百万,全送出去栽赃嫁祸,有些可惜。 府兵搜了一通,一无所获。 林刚的脸色很难看,当即目露凶光道:“大人,为何不将此人捉拿归案,严刑拷打便知!” 魏厚生有些为难了。 杨光耀只是一条狗,但毕竟是 太子的狗。 以他的身份,还不敢得罪宋宏。 他唯有低声解释道:“林公子,此人是太子门客,为太子做事,依本府所见,在平江府,怕是搜不出什么了。” 一句话,悄无声息地把脏水泼到了宋宏身上。 林刚恍然大悟。 区区一个九品知县,哪有胆子跟赵王作对。 但如果是大兴太子指使,那就大有可能了。 至于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又会不会是别人栽赃嫁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左右,这事都要交给小王爷定夺。 林刚目光不善地盯了杨光耀一会,转身道:“卑职要回去向小王爷禀告,告辞!” 他收起那五件出自赵王宝库的东西,便走了。 魏厚生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愿跟白国人打交道,别的不说,单是这股嚣张气焰,便让他有些受不了。 不知道太子会如何面对赵王府的问责。 又会否影响两国之间的形势。 他心下有些忧虑,便不免迁怒了杨光耀:“杨大人,什么东西也敢收,也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杨光耀心里叫苦不迭,不敢反驳。 目送魏厚生打道回府,他转头一看,人都跑光了。 光耀商会卖的都是赃物,还有从夷人手里抢来的。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光耀商会的生意一落千丈。 杨明早就溜了。 他回来一想,觉得事情不太妙,苦着脸问道:“爷爷,我 是不是不应该收下那批聘礼?” 杨光耀是个煞笔,但宋宏不是,王景也不是。 这两个人要是一照面,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不就凉凉了吗? 杨重一针见血道:“错了,你当日便不该放过王景,索性杀了他,死无对证。” “我这不是怕给叔祖母惹麻烦吗?” 杨明委屈道。 王景好歹也是个小王爷,不是路边一条野狗,说杀就能杀。 杀了他,杨明可以一走了之,浮云宗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重欣慰道:“老夫便是欣赏你这有情有义的性子。” 他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王景去浮云宗提亲,或许是赵王的意思,但必不会是白太祖的意思,白国那些王爷,也不会愿意看见他迎娶浮云仙子。” “换而言之,此事他不会广而告之,也未必肯对宋宏如实相告,等他们交涉谈妥,还要费些功夫,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吗?” 杨明在石林岛上的种种布置,足以证明,他有心跑路。 杨重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杨明点头道:“没错,只要把光耀商会打垮,拿回咱家的老宅,我去京城把秋月接回来,咱们搬去明州住,再也不回来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手里那三千人,放在大兴五十万兵马面前,完全不够看。 只要宋宏一 日是太子,他在大兴任何地方都是不安全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再跟宋宏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