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恒哥,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咱们看。”
大恒正在挖一颗白须草,听到这话瞬间背后一寒,正午的林间阳影交错,阳气最盛的时刻也是最易有邪气之时。
农家孩子一到正午想要出去玩耍时,就会被爹娘长辈严令喝止,特别是在夏季。农人流传着“晌午头,鬼露头。”的说法,这个时候阳气最重也是某些地方阴气最重之时。
大恒因为鱼生的一句话,身上竟然冒起来虚汗,“鱼生,你可别乱说话啊。”
“不是啊,大恒哥,我是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后背。”年轻的鱼生带着颤音道。
大恒听了努力鼓起胆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哥在。”
说着他努力大喝道:“哪里来的没良心的肮脏货,叫你爷爷我抓到了非把你塞屎盆里……”
一声声粗辱的叫骂传响在山林里,回荡着人声,仿佛有了些人气。
大恒感觉到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回头道:“怎么了鱼生?”
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背后的鱼生不见了踪影。
大恒心中猛然一抽,只觉得呼吸都要凝滞了,鱼生不见了那刚才是谁在拍他的肩膀?
一股子的凉气从他脚底窜到了脑子里,想也不想他便继续大声喝骂不止,一刻都不停的把这辈子知道的骂人脏话都说了一遍,直到累的不行了嗓子冒烟了才停下来歇息。
农人传言: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大声辱骂,便能让那些东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人从而退走。
四周回荡着他的那些辱骂回音,还有恒生的呼吸声。
“咯咯咯~”
一道童音笑起,夹杂在恒生辱骂的回音里,隐隐约约。
恒生瞬间浑身汗毛立起,他鼓起来的胆气终于泄掉了。
他惊恐的喊叫着:“鱼生!鱼生!你在哪?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啊!”
哪怕什么东西都没有见到,可恒生已经恐惧到疯狂的在林间逃窜。
“呼哧~呼~呼~”
恒生跑了许久,累的满头大汗身上的寒气也驱散了不少,他想着这下子该跑走了吧?
可当他抬头一看时,猛然发现四周竟然还是刚才鱼生消失的地方。
“呼~”
一阵风吹来,枝叶间碰撞发出道道“沙沙沙”的轻音,仿若是有什么东西在林叶间窜来窜去。
“咯咯咯~”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为清晰真切,大恒惊恐地四处回头张望着,感觉到那笑声越来越近,仿若在未知的视角处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在向他扑来。
人的感知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没有看到却总能预知到一些事情,这种可怕更让人崩溃。
“呜呜呜~”
婴儿的笑声化为了哭声,林间四周的太阳不知何时竟然被层层阴暗的雾气遮掩住了,正午变成了午夜!
“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怪音乍然间响起,由远及近,一只苍白而十指修长的手掌从他脑后伸出,捂向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大恒只觉得胸前忽然热了起来,他忙拿了出来,是一张护身符,他娘前些日子从柳仙庙里求来的!
四周的阴气瞬间退走了不少,那双从他脑后伸出的手掌也消失不见。
大恒吓得几乎崩溃,他死死握住了这最后的一道保命符,惊恐的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呼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恒哥,等等我!等等我!”
他回头看去,却见是鱼生瘸着腿走了过来,“大恒哥,我刚刚没站稳,滚下去晕过去了。大恒哥,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大恒浑身发抖,他见是鱼生,仿若有了依靠,毕竟一个人和两个人还是不同的。
“大恒哥,快过来扶我一把吧,我腿伤了,走不动了。”
大恒忙道:“好!好!”
他走了两步,猛然间顿住了,心再次揪了起来。
“怎么了?大恒哥?”鱼生疑惑道:“快过来啊?”
“鱼生。”大恒声音颤抖着道:“你…你说话怎么没回响?”
“啊?竟然是这样吗?”鱼生忽然间笑了起来。
大恒惊恐的退后,眼里已经有了红血色。
鱼生低笑道:“毕竟,人家第一次做人,也记不全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得稚嫩起来,犹如婴儿的声音。
山中,白沚腰间带着葫芦,真阳镜放在胸口,双手负手持着长箫步履从容的走在山中。
只是,不知何时走着走着,云雾变暗,天光消失,一会间竟然仿若走入了深夜。
白沚不为所动,继续缓缓前行。
“咯咯咯~”
稚嫩的童笑声传出,伴随着如同夜猫发春的哭泣声,哭笑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