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伊被气狠了。 一直供应兰桂芳绣线的陆家,终于又扯幺蛾子了。 前些日子,陆家就被张巧琴算计,供应给兰桂芳一大批浸过“鬼挠心”药物的绣线。 念在陆家过后认错态度良好,对问题绣线做了折价处置,兰桂芳也没受什么损失,两家就此翻过了那一页。 没想到,随着鼎盛绣坊的崛起,用线紧俏,陆家终于尾巴撬起来、来了个坐地起价。 鼎盛牙行接的是高端绣品,羊毛出在羊身上,涨价自然不成问题。 可兰桂芳做的都是军队大宗生意,簿利多销,签订的又都是长期大单,临时涨价完全行不通。 贺兰伊找了陆少东家五次,四次避而不见,最后被逼无奈见了,任贺兰伊三寸不烂之舌,打生意牌、打感情牌、打悲情牌,全然不通,只回一句话:“涨价两成,其余免谈。” 贺兰伊气得甩袖回家,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想着陆家从江南进货,自己不如踹掉陆家,与江南直接合作。 这个干掉中间商赚差价的想法,让贺兰伊兴奋得一宿没睡好觉。 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直接上路有些不方便,贺兰伊便想起了走镖镖师、救命恩人-----吕方。 想及此,贺兰伊直奔荣升客栈。 刚到荣升客栈门口,发现杨锱城从客栈里出来,匆匆离去。 杨锱城,也来荣升客栈了?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杨锱城也来找吕方的?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熟悉到不用通过贺兰伊直接联系了? 没等贺兰伊想明白呢,吕方已经出了客栈,直奔城北方向,贺兰伊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转进城北的贫水巷,明明在眼前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贺兰伊正翘首以盼,身后响起了吕方的声音:“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好,别再跟踪我,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贺兰伊吓了一跳,紧张的拍了拍胸脯,狡黠辩解:“我在客栈门口喊叫你来着,你没听见,我就追过来了。” 客栈门口?吕方目光一缩,当时,杨锱城刚刚离开,或许,被贺兰伊看见了。 吕方轻“哦”了一声,一脸坦诚:“当时我应该正琢磨着杨大伢子委托我办的事情,所以没听见。杨大伢子说女舍有个江南绣娘要返乡,让我托镖局带回去。” 贺兰伊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套话呢,没想到吕方主动交待了,全然不费功夫。 贺兰伊诧异了:“你们是说韩素芸?” 吕方笃定点头:“就是她。杨大伢子推测出她是被鼎盛牙行从江南拐过来的,鼎盛牙行行事不择手段,留在女舍迟早是祸端,所以央我托相熟的镖行送回江南去,我来此处,就是找人帮忙。” 原来是这件事。 贺兰伊深以为然:“他担心的对,我和芳香也想到了,只是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相托之人,你若能找到,实在太好了。那个,” 贺兰伊不好意思的将散发掖到耳后,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恩公,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你、你托他们带人的时候,能不能多带五个人?” 一只羊,两只羊,五个人,这个数字变化还蛮玄幻的。 吕方莫名其妙:“还带谁?你们不会想把鼎盛牙行里的江南姑娘全都送走吧?鼎盛牙行可不是善茬儿,而且,牙行里的姑娘,有拐来的,也有正规渠道买来的,你别反被人家举告诱拐!” 贺兰伊手指头不安的摇了摇,最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我、我没有那么没有自知之明,我说的是我,我想去江南谈绣线生意,摆脱陆家的束手束脚……考虑到异乡不安全,我准备向珍娘和芳香各借两个小厮和丫鬟……” 吕方脸色一变:“你知道不安全你还去?江南族群林立,画地为牢,欺生霸凌,你还是个女子,到了江南会寸步难行……” 贺兰伊心底无名火窜上来了:“你不带就不带,我可以自己去,干嘛贬损女人?!胜男说了,若一定要比较,男子会的文墨、功夫、谋略等,女子都会,历史上就出过女将军、女宰辅;反观女子会的,男子不一会会。” 吕方反唇相讥:“历史上也出现过男子妇医圣女、女红圣手,有什么了不起的。” 贺兰伊彻底生气了,口不择言:“你会生孩子吗?” 吕方面色登时怔住了,这个,还真不会。 不过,没有播种,哪来的收获?就没听说过大姑娘、尼姑自己能生出孩子的。 可惜,这些话,吕方就算葬尸肚里也不敢说出来,他怕被贺兰伊骂登徒子。 吕方沉下脸道:“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我便成全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天亮前就走,荣升客栈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