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闫芳香清了清嗓子,对二伢子道:“二伢子,你今天,陪我去街上买东西。” 语气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颇有当家大嫂风范。 二伢子错愕抬眼,他没听错吧?大嫂让他这个小叔子陪她逛街?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二伢子直觉有蹊跷,给了杨锱城一个求救的眼色:“大嫂,还是让大哥陪你去吧。” 闫芳香眼色轻眯的看向杨锱城:“相公,你今天有时间吗?” 满满的威胁语气,有时间也得找点儿事干,没时间。 杨锱城果断选择保命:“我今天,先找老成,后找老方,再然后找昊子,会很忙……” 二伢子楚楚可怜的看向陈胜男:“胜男没事。” 陈胜男回了一个大白眼:“我今天,先练功,后射箭,再然后做毒药毒死黑心上官,会很忙……” 二伢子又看向碎荷,没等说话,碎荷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大夫人,奴婢帮您去向贺东家告个假。” 说完,碎荷一拧身,走了。 当二伢子的眼光落在小厮阿杜身上的时候,闫芳香小脸沉得跟洼水似的:“二伢子,你不想陪我去直说便是,我一个外姓人的大嫂,还真能为难你不成?” 一句“外姓人”瞬间让二伢子慌了神,立马站起身来:“大嫂,长嫂如母,您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我就成,我现在就去套驴车,您想逛到几时就几时……” 二伢子三步并做两步去套车了,生怕慢一步又会让大嫂抻心了。 杨锱城偷捏了下闫芳香的手心,嗔怪道:“你这当大嫂的,以后对小叔子,想说就说,想训就训,千万别再说什么‘外姓人’这种咬眼皮的话了,谁把你当外人了啊,让人听着心里不舒服。” 闫芳香轻叱一声:“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没看见胜男好几天没给二伢子好脸色了吗?听碎荷说,二伢子就像我这样对胜男说的,说她是外人,让她赶紧离开杨家,回陈家做她的千金大小姐去。” 杨锱城哭笑不得,低声道:“娘子,二伢子说的哪里不对了?你是嫁给我,所以不是外人;可陈胜男并没有嫁给二伢子呀,不是外人,难不成是‘内人’?陈荣已经多次派人接她回去了,咱老扣着人家姑娘不放,于理也不合啊。” 过去让陈胜男留下,在保护闫芳香的同时,可以利用陈荣脱离暗卫,这两个目的基本快要达到了,陈胜男离开,无关轻重。 是陈胜男一直没吐口离开杨家,杨家也不好直接将她扫地出门,那样会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嫌疑。 没想到二伢子反倒比人家姑娘还着急,开口撵人了。 闫芳香急得眼眸有些红了:“可是,就这么让她走,我、我有些舍不得,也觉得咱家有点儿过河拆桥……” 杨锱城声音淡然:“娘子,除非陈胜男嫁到咱们家,否则就不可能一辈子和你不分开。离开,也是为了陈姑娘好,想见了,可以临时串门子,不能一直住在一起。” 闫芳香幽幽叹了口气,陈姑娘是个大姑娘,常年住在别人家,难免有些长舌妇会说三道四,就算陈胜男不拘小节,自己却不能不为她着想。 看来,自己也要透一透胜男的口风,该回家,就回家吧。 . 正德大街上。 二伢子成了闫芳香的临时小跟班,闫芳香逛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大气不敢出,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大嫂再跟他掰扯“外人”和“内人”的问题。 进了胭脂铺子。 闫芳香对女东家打招呼道:“陈娘子,我想给我妹子试试海棠红胭脂,她肤色和你女儿小乔差不多,让小乔帮我试试好不好?” 陈娘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伢子,把女儿小乔叫了出来。 进了柳家布庄。 闫芳香买了不少布,信不过掌柜的算的账,让把柳东家以神算著称的小女儿叫出来帮算一遍。 再然后,进了临安酒楼吃饭、进了绣坊巡查绣娘绣技、进了织坊巡查织娘织技,顺便和十二绣坊何东家谈了下合作…… 回到家,闫芳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眸光异常兴奋的看着二伢子:“二伢子,今天我带你看的这三十多个姑娘,你和哪个姑娘比较投缘?” 二伢子一脸懵逼:“大嫂,啥姑娘?” 闫芳香脸色一黑:“就是我今天逛铺子的那些姑娘们啊……胭脂铺腼腆的陈姑娘,布庄算账好的柳姑娘,绣坊说话有条理的何姑娘……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干嘛特意把人家叫出来?你别告诉我,你连看都没看……” 二伢子别提多尴尬了,大嫂这是、这是在帮他找媳妇吗?他当时也没注意啊,要是眼珠子不错的盯着人家看,不成了登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