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我们桐叶洲,忙着各自复国和恢复民生,只说光是重建京城一事,好些皇帝君主就已经焦头烂额,四处借债,加上我们一洲中部沿途的山水神灵,十不存一,搬山徙水、开凿河床一事,光凭山上练气士,就要难上加难,天时地利人和,好像都不太够,不容乐观啊……” 门口那边,一位神出鬼没的白衣少年,斜靠屋门,微笑道:“只要我家先生肯点头,愿意揽下这档子事,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说搬山、徙水两事,先生那边,都会有合适的人选。” 老将军笑问道:“崔宗主,问题在于,你先生愿意点头吗?” 崔东山笑眯眯道:“假设,假设我家先生愿意点头,你们愿意砸锅卖铁、倾力相助吗?你们敢当那吃力不讨好的恶人、能当那好心却讨骂的恶人吗?” 老将军笑道:“我们陛下和蜃景城那边,没有半点问题。” 叶芸芸说道:“我们蒲山这边也没有问题!” 薛怀和檀溶面面相觑,就这么说定啦? 崔东山深呼吸一口气,使劲一摔袖子劈啪作响,大义凛然道:“罢了罢了,既然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先生那边挨骂一事,都让开,让我来!” 叶芸芸看了眼白衣少年,再看了看白发老将军,她有话就直说了,“崔宗主,姚老将军,你们俩该不会是在唱双簧吧?” 崔东山跺脚道:“冤枉人,苦死我了!” 老人连连摆手道:“还真没有事先约好。” 叶芸芸突然说道:“不行,我暂且收回那句话,得亲自问过陈平安才行。” 白衣少年仰头看向天花板,伸手狠狠抹了抹脸庞,眼神幽怨,自怨自艾道:“这下子真要挨骂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怎么当先生的得意学生。” 薛怀突然问道:“如果下定决心要开凿一条大渎,我们要不要绕过玉圭宗?” 崔东山揉了揉下巴,“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可大可小的问题。嘿,没事,这个答案,自己跑来仙都山了。告辞告辞,这拨人境界不高,最高才是个大剑仙,那就根本用不着咱们右护法露面了,我亲自去待客便是。” 离开之前,崔东山抱拳笑道:“在我去而复还之前,绸缪山景星峰那边,就有劳叶山主帮忙多看着点了。” 叶芸芸点头道:“小事。” 陈平安的学生曹晴朗,此刻就在那边闭关结丹。 一艘来自玉圭宗的跨洲渡船放缓速度,慢悠悠进入仙都山边缘地界。 就像遥遥与东道主打了声招呼,有客登门。 船头那边,姜蘅心情复杂,与身边一个孩子说道:“邱植,我们马上就要到那座渡口了。” 一个面容稚嫩的孩子踮起脚尖,举目北望仙都山诸峰,感慨道:“这里就是陈隐官的下宗了啊。” 自家玉圭宗,在创建下宗一事上,何等坎坷,一直磕磕碰碰,听王夫子说过,好像是当年与北边的桐叶宗,相互使绊子,最终就是谁都不成了。 姜蘅迅速收拾好心中那些杂乱情绪,笑道:“浩然天下拥有下宗的山头不算少,但是这么快先立宗门,再起下宗,在浩然历史上,好像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邱植好奇道:“听说我们那位姜老宗主,还是他们上宗落魄山的首席供奉?” 姜蘅神色别扭至极,只是点点头。 远处一位青衫老者哈哈笑道:“邱峰主,你这可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这个名叫邱植的孩子,九岁而已,龙门境剑修,拥有三把本命飞剑,虽然尚未结丹,却已经破格担任玉圭宗的九弈峰峰主。 按照玉圭宗的规矩,九弈峰峰主,将来都会继任宗主,唯一的例外,就是姜尚真,也就是姜蘅的父亲、云窟福地的姜氏家主了。 姜尚真早年未能入主九弈峰,却依旧担任了宗主。 姜蘅冷哼一声。 那个儒衫老修士,名为王霁,与姜尚真是出了名的不对付,在进入玉圭宗之前,就喜欢往死里骂姜尚真,恨不得把姜尚真骂死。 姜蘅作为姜尚真的嫡长子,自然而然就被牵连了。 因为要参加落魄山下宗建立的观礼,队伍中又有邱植这个玉圭宗的宝贝疙瘩,所以祖师堂那边,专门让待在驱山渡的祖师堂供奉王霁,跟着渡船一同北上桐叶洲,甚至还要再拉上一位皑皑洲刘氏客卿,金甲洲大剑仙,绰号“徐君”,真名徐獬,一起为这拨年轻剑修保驾护航。 徐獬之所以答应此事,当然不是卖玉圭宗面子,而是想见一见那个女子武夫,“郑钱”。 双方曾经在徐獬的家乡金甲洲,打过照面。在徐獬印象中,是一个极有礼数的小姑娘。 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乡女子,能够在金甲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