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切磋道法,总要落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处境。 故而一袭青衫四周,气象万千,幻象惊人,有那雷神擂鼓,电母掣电,风伯嘘云,雨师降水,更有天人神官各有宝相森严。 诸多驳杂神通术法,加上充斥有一股股沛然雷法道意,将那些腾空而起的水法蛟龙一一打了个稀烂。 不但如此,云杪那些放出不管的河面阴兵,被雷法天然压胜,几乎不用陈平安如何心意牵引,甚至灵气消耗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便自行演化出一座金色雷池的金色云海当,先是撞开了那些乌云,让原本天色昏暗的鸳鸯渚十数里山河,重现白昼,然后便有数百条雷电长鞭砸向河面上的阴兵,如同一条条仿佛从天幕垂落人间的金色龙须。 这就是为何练气士修行,最重“与道相契”一语了,己方大道,压胜对手,同样一记道法,却会事半功倍。 先前河畔处,那位精通金玉篆刻的老客卿,林清赞叹道:“好个五雷攒簇,万法一山,天下正宗。” 梅花庵仙子怯生生说道:“真不能开启镜花水月吗?” 雷法绚烂,瞧得心神摇曳,这么好看的仙家斗法,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啊。 眉山剑宗的女子剑修无奈道:“千万别乱来,剑仙性情难测,尤其最烦旁人看戏喧哗。” 密云谢氏那位公子哥,早已起身,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青竹酒,喃喃道:“要吟诗,一定要吟诗一首。” 李槐咂舌不已,“李宝瓶,陈平安这么猛了啊?” 李宝瓶神采奕奕,微笑道:“小师叔嘛。” 李槐都愿意自降一个辈分了,与身边嫩道人心声道:“陈平安其实是我的小师叔。” 嫩道人满脸微笑,实则揪心不已。老子的辈分岂不是又跌了? 这位黄衣老者,四处张望起来,他娘的,倒是来个飞升境啊,年轻隐官今天这么跳,都没个英雄好汉来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来个飞升境,就好与他过过招了。嫩道人这个刚取的名号,能不能在浩然天下扬名,就看今天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鸳鸯渚上边,有与龙虎山天师府关系不错的仙师,更是惊疑不定,“剑修,符箓,雷法,是那个小天师赵摇光?” 一旁好友摇头道:“小天师如今身在文庙议事。而且赵摇光怎么都不会是纯粹武夫。” “先前那拳架,瞧着惊人。得有武夫几境?远游,山巅?” “难说。反正我如果站着不动,扛不住那一拳。” “不会一个不小心,真能宰了云杪祖师吧?” “云杪的这个仙人境,悉心打磨数百年,肯定没那么不堪。咱们看着就是,相信云杪一定还藏有后手。不然这场架打下来,九真仙馆就算名声烂大街了。” 云杪抖了抖法袍大袖,撒出一大把巴掌大小的金色花钱。 百余道金光,冲天而起。一条条金色长线凝聚不散,与此同时,云杪一个呼吸吐纳,施展了一门九真仙馆半道门半兵家的祖师堂术法,存神内照,将眼耳鼻肝脾在内的道家所谓“十内将”,炼为外将,显化为十尊雷部神将,俨然森严列阵在外。云杪为了炼就这门神通,曾经专门外出寻觅雷云百余载,服雷吞电,最终在一处误入其中的远古秘府雷泽禁地,行持雷法,又潜心修行数十年, 云杪要以雷法,问道雷法。 以十位雷部天君,与那法印雷部领衔的诸部三十六将,一分高下。 天上河上,对峙双方,身边俱是雷法森严。 电闪雷鸣,金色光线照射之下,使得整个鸳鸯渚地界都显得金光灿灿,好像一处凭空出现的金色雷池。 相信鳌头山、鹦鹉洲和泮水县城那边,都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在赶来路上了。 都会好奇,谁敢在文庙议事的紧要时刻,擅自斗法鸳鸯渚? 云杪以手指画掌心符,轻轻虚握,蓦然放开,震雷轰然。 陈平安随手一袖,将身边一道雷法打碎。 云杪画符不停,握拳又松手,仙人满手雷霆。 陈平安轻轻一推,五雷法印稍稍升空,自行运转大道,双指并拢,随意轻轻一划,将身前一道云杪雷法切开。 鸳鸯渚那边愈发议论纷纷,有人急眼了,“他娘的,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到底是武学大宗师,还是剑仙难缠鬼?!” 设身处地,若是与那云杪互换位置,估计没有那云水身,早给飞剑戳死了,不然就是一个近身,没有那紫芝白鸾遁法符,就给拧断脖子了,到时候什么金丹元婴、魂魄阴神,还不是给那人随便跟上,几拳就碎? 云杪看似一连串仙家术法,行云流水,仙气飘飘,其实是有苦自知,山上斗法,斗来斗去,所消耗的灵气,与那法宝折损,都是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