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高颎府上之后,杨铭直接去了楚公府见杨约,将自己对形式的判断都描述给对方。
杨约这边拍胸脯保证,将来一旦有事,弘农杨这边能给杨铭准备五千人,五千马,外加军械粮草。
这还不是最大限度的,而是视情况而定,总之杨约在杨铭身上,是肯下血本的。
“河北一旦起乱,殿下前期一定要拖,拖至越乱越好,事情闹得越大,才能将杨暕彻底拉下来,”杨约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在屋内与杨铭密谋道。
在他看来,平叛不能着急,要拖,如果河北只是一两个郡民变,杨铭都没有机会领兵平叛,杨暕也不会有多大罪。
只有闹得整个河北遍布烽烟,关中才可能总动员。
杨铭点了点头:“高公也是这个意思,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这次彻底闹大,才能给父皇一个警示,免得再起工程。”
“唉.......”杨约叹息一声:“万石有信给我,他在河间郡眼下非常难,县城空虚,百业俱废,人都被征调走了,只能见到老弱孩童,流于街市乞讨,官府每日在城内收敛的饿殍,有上百具之多,我已经回信告诉他,万不得已时,弃城跑吧。”
“丢城失地,可是死罪,”杨铭道:“他要是敢这么做,我将来可保不了他。”
杨约苦着脸道:“那能如何?河间郡的军府都抽光了,万石眼下就靠着官府的百十来个人,和他的三百部曲,若遇民乱,只有等死的份。”
“一郡的官府,怎么才一百多人?”杨铭愣道。
杨约无奈道:“都被抽走了,河北这一次被抽走了一百二十多万人,人太多了,官府衙役需要跟着去监督劳作,以防民变。”
杨铭彻底无语了,一郡太守都成了这副样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怪不得阎毗跑的那么快。
“你告诉万石,让他跑的时候做做样子,别特么就知道跑,”杨铭沉声道。
杨约点头道:“我已经嘱咐给他了,发觉情形不对,就赶紧花钱在当地招募一些人,能守就守,守不住就往北边的涿郡跑,涿郡的边境军府,总归是不能抽调的。”
他也只能往涿郡跑了,河间郡就是河北沧州市,往东就是渤海,他是真没地方可以跑,只能往北找阎毗和元弘嗣。
边境军府责任巨大,不在抽调之列,也就是说,河北一旦乱起来,只有这个地方能保命。
杨铭皱眉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运河工程起初议定的,是需要征调两百万人,但也不是一下子就征走这么多啊,御河是你监的工,前期投入的民力没有那么多吧?”
“前期是最复杂的,当然不需要那么多人,”杨约道:“可见杨暕这是要赶工期了,陛下定的是一年,但是他北巡之后,会从涿郡返程,据我估计,杨暕八成是想在陛下抵达涿郡之前,建成运河。”
杨铭心中默算一下,惊讶道:“也就是六七个月?”
“大概应是如此,要不然实无必要一下子全把人抽走,”杨约兴奋道:“越是这样,越是于殿下有利,杨暕这是自寻死路,这一次没人能救的了他了。”
“那四个使持节,大概就是今后平叛主力,他们败了,关中才能动员,”杨铭沉声道。
杨约道:“张须陀是太平公旧部,你可以让太平公跟他打个招呼,隐晦一些,让他知晓利害关系就好。”
张须陀在历史上,有隋末救火将军一说,哪里造反去哪里,最后碰上了隋末最硬的骨头瓦岗寨,兵败身亡,死在了李密手里。
此战之败,非张须陀之罪,实乃当时的杨广已经是人神共愤,只靠张须陀,救不了大隋。
杨铭点了点头,这个招呼可以打,但前提是,张须陀这个人得可靠,不然将来把他卖了,可是一桩麻烦事。
至于鱼俱罗,就不用打招呼了,他身在河北腹地,只能硬扛,况且这个人当初因为弟弟鱼赞的事情得罪了老爹,眼下肯定不敢再犯错了。
鱼赞是杨铭的老熟人,仗着是老爹的心腹,在宫里作威作福,虐待下属,他也不想想,能在宫里值守的侍卫,哪个没有后台?
结果这下好了,直接把宗室惹毛了,杨雄领头告状,于是杨广在前年的时候,将鱼赞赐死。
上党郡太守吕永吉,就是个废物,不对,是废物中的废物。
大隋立国之初,这小子听说之后,从山东跑了过来,找到杨坚认亲戚,说是自己的爷爷吕双周,是杨坚外公。
杨坚不认识这个小子,于是派人去山东调查,结果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直接追封外祖吕双周为齐郡公,吕永吉袭爵。
吕永吉不认字,杨坚没有给他实权,但是杨广上位之后,这小子特别会拍马屁,把杨广给哄高兴了,封为上党太守。
四个使持节,吕永吉这边百分之百会出问题,杨铭几可预见。
杨铭不敢在杨约这里多呆,因为他要在天明之前离城,于是赶紧又去了史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