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令季斯齐眼睫颤了又颤。 他偏过头,似是故意装傻般笑问:“妈,你胡说什么呢?” “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了解你?” 季夫人撇撇嘴,环着臂睨他,“如果不是你心里放不下时羡过世的事情,那为什么一直不肯结婚?” “那是因为你儿子我颜控啊。” 季斯齐噙着两分玩笑的语气,“结婚是一辈的事儿,可不得挑一个绝色美女,我才能跟她互相看一辈子都看不烦呀?” “你眼光倒是挺高。” 季夫人抬手便佯装着要打他,“你以为自己是牛郎还是董永啊?还准备等着天上给你掉个仙女娶回来不成?” “那也说不定啊。” 季斯齐无所谓的耸耸肩。 见自家老妈还想说什么,他忽叹一声。 双手朝季夫人肩头一搭,很是无奈,“亲爱滴老妈,我哥不是已经给你添了个两个孙子了嘛,你就别盯着我不放了,行不?” “不行!” 季夫人板着脸,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心疼,“你哥是你哥,你是你。” 她一把拽住季斯齐的袖口,朝时羡离开的方向瞄了一眼。 压低了声音,难得的认真,“别以为这些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见到羡羡安好,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了。 我以前是想过,如果羡羡是我儿媳妇就好了,可现在不说她结过婚有过孩子,就单看你爸干的这些事儿,羡羡没记恨我们季家都是那孩子大度。 你以后把心思都给我收一收,听见没?” “妈你、你这越说越离谱了。” 季斯齐无奈极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永远不会做缺德的事儿,只要她不因为季维的事疏远我,她就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至于别的......” 他默了片刻,唇角乍然浮现一抹苦涩,“你别一天天的老是催婚,就算是虚岁我也才二十七而已,再等几年又怎么了......” 说着,季斯齐大手一挥,丢下一句“我先进去”,也不管自家老妈什么反应,便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身,长腿一迈,步步生风。 季夫人就站在原地,看着他那逃离般的背影,眼波闪了又闪。 前几天家里收到法院传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时羡死而复生的事情就够让人震惊了,季维犯法更是让她彻夜难眠。 束手无策之时,自家小儿子却格外云淡风轻,说该判刑判刑,该伏法伏法,一切按流程走就是了。 句句都是季维,却半句不提时羡。 当时,她真的差点就以为斯齐是忘了时羡了。 直到后来半夜,她下楼喝水,清清楚楚的听见一楼卧室里传来阵阵低吟呜咽。 心里好奇,就推开门缝去看。 果不其然,自家儿子就伏在飘窗前,手里紧紧捏着法院传票,肩膀一耸一耸的,抽噎不断。 季夫人心疼极了。 只觉得自家儿子命苦,更恨自己年轻时看错了人, 到老了,还连累孩子....... 她重叹一声,也随之进了审理厅。 入内,时羡与贺严便坐在原告席上。 和从前一样,还是那样的郎才女貌。 季斯齐凝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垂下头,没再有什么动静。 忽然,一道铃声传了出来,在安静如斯的审理厅中显得格外突兀。 贺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瞥了一眼,迅速按了挂断。 随后附在时羡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起身朝外走去。 再回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几分。 时羡目光追随着他落座,小声问:“怎么了?” 贺严轻轻摇头,“没事。” 话虽这么说,可他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事。 时羡不放心,正想再问什么,法官突然敲了下法锤。 示意开庭。 须臾,一位身着看守所识别服的白鬓老人被两个警官羁押着带了上来。 想着季斯齐比自己还小几岁,却不料他的父亲竟是个花甲老人。 那是时羡第一次与季维正面交锋。 虽然所有人都瞒着她九九被绑走之后的细节,可那是绑架啊,不是做客。 时羡不敢细想。 唯有那双如浸了血的桃花眸,迸发出铺天盖地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