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一边听着一边暗忖,被伏击的恐怕是野猪而不是雷兰亭。只有雷兰亭这种人才敢这么玩命,他如果不是蠢,就是个亡命徒。 如果换作是董锵锵,抓一头野猪尚且勉强,如果一次同时面对几头野猪,那他除了远远躲着外,根本不会靠近。 董锵锵指着麦田一字一句道:“这地方虽然猪多,但捕猎环境很差。咱们目前主要还是靠饵和绳索,这儿都是麦田,连棵树都没有,我的绳索拴在哪呢?” “找些钉子把绳头钉在地里,再找几块大石头放在上面。”雷兰亭出主意道。 “你用过这个方法吗?”董锵锵很有耐心地问道,“四周这么空旷,如果野猪吃完饵还没踩到绳里怎么办?如果有人过来说你抓野猪破坏庄稼地怎么办?如果野猪蹄子踩到绳里,但钉子在野猪逃跑时被从地里带起来又怎么办?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董锵锵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想起了上次稻草人酒庄夜捕的经历,他知道即使有足够的饵,如果捕猎环境不友好,那结果也是难以预料的。 “那你说怎么办?”雷兰亭知道董锵锵提问题不是为了找茬,而是为了防止万一,所以并没动气,“我听你的。” “我建议咱们把战场放到那边的树林里。”董锵锵指着远处黑黢黢的一片林子说道。 “没问题。”雷兰亭爽快地答应道,“那片林子我也去过,里面树多,隐藏和躲避都很方便。” “但是那片林子可能也会有问题,”董锵锵又道,“不知它是不是像野猪林一样也是私人地盘。” “我查过,那林子不是。”雷兰亭笃定道,“你可以放心。” “你查过?”董锵锵疑道,“怎么查的?” “咱俩分开捕猎后,我发现卢克林子里的野猪并不多,我估计弗莱舍尔的可能也好不到哪去。就一个人到处跑,然后就发现了很多这种警告牌,继而又发现野猪到了恋的季节就成群结队地到处窜。我本来并不在意这些林子是不是私人的,就想着能逮猪就好。但后来中间闹出几次误会,被罚了不少,这才知道,也算是花钱交学费吧。”雷兰亭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段,见董锵锵一头雾水,知道他还是不明白,继续说道,“我在汉诺威林业局的官网查的,私人森林和非狩猎区一般都会用红色标注出来,像弗莱舍尔和卢克的林子都是。我知道的其他几处地方有的是狩猎区需要加入本地的猎人俱乐部,有的是私人森林严入内,只有这片区域的林子什么都不是。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带你来这最稳妥。” 董锵锵点点头:“咱们时间宝贵,就别在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了,快刀斩乱麻,早完早了。” 回到雷兰亭家已近22点,董锵锵用酒和面和好了饵,又检查了一遍工具,确认无误后,两人互道晚安,董锵锵拿着睡袋躺在了客厅。 窗外的夜色很美,董锵锵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瞬间洒到了他的脸上。 他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地瞧着手机,仿佛手机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响。但手机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只有手机顶端的信号灯一跳一跳地闪烁着。 董锵锵很想再给云哥打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已经到了慕尼黑。但拨了几个键后又胡乱地取消了,想着万一云哥接了电话自己究竟该怎么说。 他很久没谈恋了,那些哄女孩子的话好像比德语更难学。虽然他对逮野猪带旅游团学外语甚至打架都毫不胆怯,但跟这颗星球上总数数一数二的“生物”打交道总让他感觉力不从心。 最后他还是拨了,让他惊喜的是,云哥已经开了机,但依然没人听手机。董锵锵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报警,但又想到云哥的本事可能比他还大,想来应该无事,这才昏昏然地入睡。 董锵锵的计划很缜密,不仅准备了食物饵还有已经被验证过的“美猪计”,但让人诧异的是,两人连续跑了几天却一无所获。野猪们好像也都跑出去度暑假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一个星期一,端木从汉堡赶回汉诺威,正式加入了捕猎团队,董锵锵只觉得自己如虎添翼。 但一通忙活后还是颗粒无收。 三人不甘心地又跑回到弗莱舍尔和卢克的放养林,但结果并无任何改变。到最后他们甚至又杀到了野猪林,却结果依旧。 三个臭皮匠从周一忙到周三,直到端木再次坐上返程的火车,董锵锵和雷兰亭仍然没抓到一头野猪。 董锵锵中间又给云哥打过两次电话,但云哥既没接电话也没关机,却就是不接。董锵锵变得意兴阑珊,也就不再执着打电话了。 8月的最后一周很快就到了,第二份合同的截止期迫在眉睫。董锵锵和雷兰亭虽然还在坚持,但心气确实下来了不少,尤其是董锵锵,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