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了,也是苏白的终局,她只能忍住。 组里大家都提前订了返程回家的机票,江奕来问盛檀的时候,她说不用,她自己解决,江奕不禁“卧槽”了一声:“燃燃也这么告诉我的!你们俩这是——” 她跟他都没有家,没有要回的地方。 这个除夕,只需要彼此。 除夕当天上午,海岛上已经有商户和居民在放鞭炮,街上挂了彩灯,很多门店关闭停业,贴着大红春联。 剧组全体都聚在海边。 取景地不是观光的沙滩,更像一片少有人至的野海,岸上铺满嶙峋的碎石,阴沉的云团压低,远处几乎与海面相连,预报里的雷雨正在汇集,可能就要提前。 这是一场陆尽燃的独角戏。 警方眼中,苏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什么都不在乎,不要命,没有畏惧,这样的亡命徒,抱着骨灰隐进密林,再次从枪林弹雨里消失。 齐理知道,他不可能逃脱,今天就是抓捕日,上面下了通知,必要情况下,这种高危犯罪者可以当场击毙。 警车追到了苍冷的海边。 狙击枪瞄准那道并不躲藏的身影。 他修长,挺拔,像清瘦山峦,穿着从前上学时廉价整洁的白衬衣,被海风吹得猎猎,护着怀中一尘不染的瓷罐,走进阴霾中翻涌的海。 齐理记起初见,苏白是受尽孤苦的少年,他也曾西装革履,在这混沌人间里能有很好的未来,他追逐的那个人,甚至从未给过他想要的爱意。 可他走到了今天。 他为了一线熄灭的天光,拿这一生万劫不复。 警笛声在身后远处,盛檀的镜头对准陆尽燃走进海里的背影。 除了海浪翻滚,风声呼啸,没有其他声音。 盛檀拍过的所有电影,在这一刻里都成空白,她眼中只剩海水里冲刷的那双腿,水沫溅湿他衣角。 这是他一辈子的终局。 苏白迎着浪往前走。 海水没过膝盖。 盛檀每一秒都像踩在刀刃上,不能往前了……停下……陆尽燃停下! 她却没有出声。 看着他后背也被浪花拍打。 她如同被拖进潮涌, 咽喉被越来越紧的手扼住, 难以呼吸,最后一幕来了,陆尽燃站住。 他缓缓回过头。 几个机位笼罩他,近景推到他苍白的脸占据镜头。 那张写满故事,漂亮到摄人心魄的脸上,在剧本里的这个关头,应该掉泪。 祭奠他和沈秋从未开始的爱情。 但陆尽燃望着盛檀的方向,徐徐弯起唇角,眼尾温柔勾着,露出整部电影里,唯一的一次笑。 没有眼泪。 我在最后一刻看向你,看向我们纠缠的灵魂。 我死得其所。 我从未后悔。 盛檀对上这个根本没有想象过的笑容,悬在顶点的心砰然炸开,眼泪失控溢出,顺着脸颊安静淌下。 他是陆尽燃。 他也是苏白。 他给了她最爱的人物一个完整的,独立的魂。 盛檀像被巨大撼动贯穿,她入行几年,拍摄过无数画面故事,到这个瞬间,她的镜头拥有了真正狂烈的心跳。 一声卡喊完,海岛的拍摄全部完成,组里没人说话,死寂一会儿后,渐渐响起高高低低的哭声。 陆尽燃几乎湿透,回到岸上,有人去给他一层又一层地披大衣,他拒绝靠近,走到一块高大礁石后,滑坐下去。 片场人声鼎沸,盛檀手腕莫名脱力,她捡起最厚的羽绒服绕过礁石,不管不顾围在陆尽燃身上,手去摸他脸上的海水。 陆尽燃湿漉的睫毛挡着乱涌的眼瞳,嘶声问她:“盛檀,你还记得以前,你答应过带我看海吗。” “终于,”他喃喃,“实现了。” 从前他困在那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盛檀趴在给他做家教的写字台上,笑眯眯哄骗他:“我们阿燃,要是能考上青大,姐姐就带你去看海。” 她以为他考不上的,她其实从没当真过,她不知道,他用尽力气才活到有她在身边,实际他一无所有,荒芜得寸草不生,一句谎言,就能让他着魔。 他上了青大,她丢下他。 他爱她,她还要丢下他。 可他也无悔。 陆尽燃抓住盛檀的衣襟,扯过来重重吻住,撬开她唇舌,盛檀“唔”了声,明知不远处就都是眼睛,她顾不上了,拥住他冷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