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钟阿樱两人似乎都忘了刘若愚的存在。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着,但眼神里却没什么暖意。如果目光能化成兵刃的话,这两人的目光,此时俱可以化成冰锥和毒针,相互刺向对方。 钟阿樱不由暗暗又将手更攥紧了几分。她对着白衣少年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来,道:“所以,你现在是求我喽?” 少年鼻孔冷冷喷出一个轻蔑的哼来,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她,只是往掐着钟阿樱脖子的手上再加几分力气。 他希望她能明白眼前的情势,到底是谁求谁? 钟阿樱脸憋得通红,却仍旧嘴巴上极硬,断断续续道:“这这个身体是我我借来的我只要只要愿意就就可以脱脱离” 钟阿樱说的没错。就像黑子一直坚称的那样,现在的钟阿樱,实际只是一个神秘的草木之属占用了真正的钟阿樱的身体,并非钟阿樱本人。 所以,只要现在的这个草木之属的本体愿意,他完全可以脱开钟阿樱的身体皮囊,再一次金蝉脱壳,摆脱少年对她这具躯壳的控制。 少年却根本不吃钟阿樱这一套,他嘴角一勾,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在我的手底下,你想脱身?做梦!” 少年略顿了顿,又冷笑道:“别说你根本脱不了身,就算我能放你一马,给你脱壳的机会,你,也未必愿意离开这具躯壳吧?” 钟阿樱一怔,脸上突然又一热。似乎带了些恼羞成怒的情绪,钟阿樱不再言语,只紧紧抿了嘴巴,用空着的右手抓住少年的手腕,登时无数的黑色藤蔓从她指尖冒出,缠上了少年的手臂,眼看着还要向他的身体脖颈上勒过去!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少年很是不耐烦,道:“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说着,少年手臂带动手腕一转,只见他掐着钟阿樱的手臂突然暴涨,像被吹足了气似的,鼓胀成了之前粗细的三五倍,钟阿樱手指上放出的藤蔓,立刻被噼噼啪啪绷断开来,纷纷掉落湖面! 随着少年手臂的转动,钟阿樱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扭断了。她拼命用手扒住少年的手腕,想要掰开他铁钳一般的掌握! 她果然舍不得这具皮囊。 少年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来。他手上更不松劲儿,紧紧勒紧,一阵喀吧喀吧的骨节断裂的可怕声音,接连从他手底下传出来。 如果是活人的话,这已经要断气断了三五回了。可眼下的钟阿樱,并非活人,她不过是一具被利用的皮囊,一具灌入了其他人意识的行尸走肉。 此时的钟阿樱虽然能感觉痛,也会受到气息阻断的威胁,但终归,她的命暂时还在。 不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即便是现在的钟阿樱,她也是受不了的。 随着少年的发力,镜湖上下内外的压力陡增,被蒸腾而起的水雾更加迷蒙了夜空,甚至连一直明亮穿透的月光,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潜行在水下的刘若愚,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一直在依靠着穿透迷雾射向水下的月光来指引方向的,现在月光忽然模糊,水下也登时重归了黑暗。 刘若愚一时有些迷茫不安。该往何处去?该继续向前吗? 虽然那少年的力量无处不在,但隔了湖水,那力量所带来的压抑感缓和了不少,想必湖水也是起到了些许的缓冲作用吧。因此,刘若愚从水下潜行接近明月的正下方,比他从空中而去要便捷的多。更何况,能供他落脚的沙棠树已经折断了,单单从湖面跃上半空,在那少年的力量压迫之下,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水下不仅可以悄然无声的接近月亮下方,避开少年的直接攻击,而且还有一个刘若愚在下水后才发现的好处。 那就是,月光之中,那道异光,那道极有可能是联系少年和月亮的光,竟能穿透水面,直通水底! 这样一来,刘若愚只要在水中斩断那道起联系作用的光,少年那不受控的力量,就可以得到遏制了! 刘若愚定定神,将真气上提,闭了眼睛,心中默念:“明!” 刘若愚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团浓重的黑暗,好像完全凝固了一样,在这黑暗面前,人完全失去了空间感。刘若愚都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还是不是按着之前的方向在游动?甚至,他连自己是不是还头朝着水面的方向也不太有把握。 然而在这团黑暗的远端,有一线明黄的光线,自上而下贯穿过去,好像贯通了天地。再仔细看去,只见这道光线夺目的明黄之上,竟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红,好像一条见首不见尾的赤色蛟龙! “是了!”找到了目标,刘若愚精神一振,随即朝着那条奇异的月光游去。 得亏吃下了沙棠果实,否则光在水下闭气,就得耗损刘若愚不少的真气和精神呢。 刘若愚划动水流,避开了黑暗,朝着那道唯一能穿透水黑暗的月光,一点点接近。湖水被真气搅动了多半天了,此时水中除了横流的水流,几乎没有其他的障碍。因此刘若愚很快便游到了那道月光的近前。 原本,刘若愚以为只是距离的原因,看那道月光才是那样的纤细,谁知,此时接近了看,那道月光却仍然很是细弱,如果不是刘若愚真气凝聚,甚至他都发现不了这道光。 但是,光线虽然过于苗条,但是能穿透混沌,透过混乱的水流照向湖水底部,就足以说明这条光线不一般。 刘若愚绕着这条月光游了三圈,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用眼睛,还是用真气感知,这条光线,都仅仅是月光而已,有一些自然之气罢了。但是,为什么这道光能穿透迷雾混沌?为什么这道光呈现出与众不同的颜色?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