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愚顺着少年的目光,往激荡难平的湖面之下看去。水下有什么? 经过刚才的一番混战,镜湖里的水族,别说鱼虾鳖蟹,就连湖底的水草差不多都被拔光了,无数的水族水草漂浮在水面之上。水底下,还能有什么? 刘若愚转转眼睛,看见折断倒下的沙棠树在镜湖中载浮载沉,枝叶凋零。 钟阿樱却不见了。 那么,水下就应该是 “嘭!”本来就已经剧烈震荡的水面下,突然激起一条高高的水柱,钟阿樱果然从水底冒了出来。 她背上壳甲仙的甲壳已经被她抖掉了,伤口被水浸泡了,浸染着淡淡的血水。钟阿樱依然保持着搂抱的姿势,但她之前紧紧保护的沙棠果实,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刺入她心口的黑色铁叶子。 钟阿樱落在水面上,微微打了一个晃,一眼瞧见刘若愚,登时横眉冷对骂道:“真没用!” 刘若愚虽然不会把钟阿樱的话当成是命令吩咐,但是少年和月亮的联系没能被斩断,终归还是遗憾。 刘若愚咬咬牙,勉强封闭了大腿上伤口的血脉,准备再次起身。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得手! 少年从水面上滑行过来,经过刘若愚面前时,袖子一挥,刘若愚登时只觉背上好像坐了人一般,沉重至极,别说再起身,就连抬起脖子来,都显得那样的艰难。 少年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刘若愚,一句话都没说,便经过了他,径直来到钟阿樱面前,站定了。 白衣少年垂眼瞪着一时也没能站起身的钟阿樱,冷冷道:“拿来!” “拿什么?”钟阿樱装糊涂。 白衣少年也不多言,只往前伸出一根手指,朝水面上一勾。 钟阿樱只觉自己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她回头一看,只见断掉的沙棠树的上半截,带着枝枝扎扎的树枝铁叶子,以及粗壮无比的半截树干,骤然从水上飞起,径向钟阿樱顶上砸来! “啊!”钟阿樱来不及惊呼,看那沙棠枝干的来势,她连起身躲避的时间都没有。钟阿樱咬了牙,急忙就地一滚,往旁边滚开,勉强避开了沙棠主干的沉重打击。 但是树冠上那些旁逸斜出的枝叶,就没那么容易躲开了。 铁皮利刃似的沙棠树枝叶,像是无处不在的鬼爪,将钟阿樱的脸上身上挠出了了无数血道子,尽管伤口都不算深,但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钟阿樱宛如个血葫芦似的,瘆人的很。 钟阿樱忙中出乱。她只顾着躲避沙棠断树的攻击了,却没能辨清方向,倒地一滚,却滚到了少年的脚边! 钟阿樱抽出手来,抹了抹脸上糊住眼睛的血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匍匐在白衣少年的身前。 少年居高临下,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钟阿樱。 从刘若愚的角度看去,就好像钟阿樱完全拜倒在了少年的石榴裙,哦不,是少年的白袍之下。 钟阿樱对于这个位置角度,首先想到的似乎不是危险,而是 羞涩? 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从钟阿樱满脸花的脸上一闪而过。 她赶忙低下头,手脚用力,想要起身。不管怎么说,趴在人家脚底下,总归是不太安全。 然而,已经晚了。 还没等钟阿樱发力,她却不由自主地翻身而起! 被人掐着脖子。 是那少年。 少年一只手揪着钟阿樱的衣服领子,把她从水上拎了起来,就好像掐着一只小鸡仔一样。 少年血红血红的眼睛,紧紧凑到了钟阿樱脸上,薄唇张开,吐出几个冰冷冷的字:“我再说最后一遍,拿来!” 钟阿樱在打斗中散落的头发粘在脸上,绕在脖颈上,此时被那少年一抓,头发也被抻紧,拉的头皮生疼。 “做人真是麻烦”钟阿樱在心中暗自咒骂着,但她却忍着不出声,只将两眼怒气朝哪少年瞪回去。 怎么说,也不能在他面前跌份儿! 钟阿樱感受着少年近距离扑在她脸上的冰冷无情的气息,心中暗想。 少年要的,一定是沙棠果核。 刘若愚站在那两人的远处看去,只见钟阿樱一直护住胸口的左手此时放了下来,但五指紧握,显然是在手心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她的手里,会是沙棠果核吗? 刘若愚正在想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撞到了他的脚边。 刘若愚低头看去,只见是一块猩红的不规则块状物。刘若愚伸手把这东西捡了起来。看得出,这块东西应该是一个球状物的碎块,断裂的边缘里有交织的线状脉络,隐藏在厚实的肉中。刘若愚伸手从上面掐下一小块,登时有紫红色的汁水,顺着手指,淌在了他的指缝中,他用指头捻一捻,有些粘,还带着些蜜香。 这分明是块果肉。 一定是那沙棠果实了。果实在沙棠树被砍断的同时终于成熟坠落,在随着钟阿樱掉进镜湖时,一定是受这片混乱境中的冲击力的打击,或者是那少年刚才放出的铁叶子的攻击影响,成熟的果实碎裂开来,掉进了湖水之中。之后,随着激荡的水流,有那么零星的一块便漂流到了刘若愚的脚下。 沙棠果实,食之可获水性。 刘若愚看了一眼在远处僵持不下的白衣少年和钟阿樱,自己将手中的沙棠果实,塞到了口中,嚼一嚼,吃了下去。 刘若愚只觉得这沙棠果肉很是甜美,汁水丰厚,直到全部咽入肚中,嘴里尚余无尽清香。 不愧是是神树之果啊! 有了沙棠果实,刘若愚便无需分散真气维持他在水面上的平衡了。当下,刘若愚收起了“轻”字诀。果然,手诀收起,他依然稳稳停在水面上,并没有突然掉下水去。 沙棠果实,果真能让人获得水性,无论是浮游水面,还是下潜深渊,现在都不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