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是无用,百姓若不懂官府所行之事是什么,又为什么,肯定会抵制,到时候官员强令百姓遵守法令,百姓心生怨气,好好的仁政都会变为苛政。”曲太后没有真正治过国,但她绝不是毫无见识之人,就好像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放在朝堂上,都是颇有水平的。沈玉耀很高兴曲太后和她想到一起去了。“所以女儿想着,邸报要写的通俗易懂,如果百姓不懂官府接下来要做什么,又谈何与官府上下一心,共同行事呢?词不达意容易惹人误会,官府政令不下达,百姓难以配合,更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大庄而今处处都有新的改变,如果大多数百姓都还是以前那样被愚弄着,那么所有改变都会被老百姓拒之门外。当改变不能走入千家万户,那就是失败的改变,宣告着沈玉耀所有努力付之东流,她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于是她从各个方面去增加改变成功的概率。邸报不过是促进成功的一方面罢了。曲太后面上露出微笑,她确定沈玉耀对邸报受到文人墨客抵制一事,没有丝毫悲伤了。但凡心里有一点难受,也不会在此刻说出如此长篇大论,来告诉她邸报写的亲民有什么好处。沈玉耀已经将态度摆明,曲太后当然要与她站在一起,她们母女从来都是一心的。“皇帝而今治国手段愈发娴熟,已然有了明君之范,只是国土扩张了,治下太平了,也不要忘了这后宫之事。你现在虽然年轻,但后宫一日不安稳下来,总会有人心浮动。”明里暗里催婚的话,沈玉耀听得多了。旁人她还能怼回去,曲太后就不行了。之前沈玉耀没有跟曲太后说过她的打算,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还不急。她觉得不急,别人可急的不行,寻常人家的女子及笄之后就忙着成亲了,沈玉耀现在已经十八岁整,来年就十九了。不必想着正式成亲的事情,只是心里总归该有规划,将此事提上日程啊。“啊,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母后,这是草原那边上贡的奶豆腐,您尝尝,太医说了多吃这个对身体好。”曲太后看着明显拒绝继续谈论此事的皇帝,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在婚事上让母后操心起来,想你刚及笄的时候,也曾喜欢过他人,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呢?难道是因为……”曲太后想起来了,那时候她女儿好像喜欢的是个有妇之夫啊。这可不太好办!死去的回忆突然诈尸,跳起来打她!沈玉耀都快把这事儿忘干净了,满打满已经算过去三年多快四年,怎么还往日重现了呢?“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已经有家有室?皇帝,你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你的,就算是……”“母后,女儿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沈玉耀没想到她就是内心羞耻了几秒,曲太后就来了这么一段“道德败坏”式发言。古往今来的历史书上,身为富有天下的皇帝,私生活都相当随性,而侍奉君王左右的人,也从不认为有什么不对。认为的人估计已经没了。反正就是这种乱象导致人们对君王的私生活向来十分看得开,只要能有继承人,君王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会盯着君王的后宫看。于是霸占儿媳、与亲人厮混等等可谓骇人听闻的事迹,也就出现在帝王身上了。但沈玉耀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放纵到破坏他人家庭的地步,更不可能与谁携手一世,她喜欢单身,不喜欢生孩子,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多好啊!“母后,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草原上又起风波,女儿需要去处理草原上的事,母后好好尝尝那奶豆腐,有机会女儿陪母后去草原上走走,女儿先告退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沈玉耀决定脚底抹油,直接开溜。十次催婚有八次都如此,曲太后都懒得伸手拦沈玉耀了。等沈玉耀离开,曲太后才拽着身边的飞红,近乎绝望的问:“你说皇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想一辈子都不成亲吧?皇位留给谁继承啊!”飞红哪儿敢搭话,闻言只能轻言劝说:“太后娘娘莫要担心,陛下年岁尚小又一心操劳国事,想来还没开窍呢,等开了窍啊,娘娘只管等着抱皇孙便是。”曲太后闻言心里并没有松快多少,反倒更沉重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更不想面对这铁一般的事实。草原上的问题,自然有草原上的官员。一旦草原发生哗变,草原官员首当其冲受到伤害,于是在元清影送出密函后,她就一直在暗中死死盯着哈萨伊的动静。哈萨伊做的算不上多么周密,一来造反这件事很难保证消息密不透风,若是哈萨伊手头真有能全面封锁情报的人才,当初哈萨伊还不至于输的那么惨。二来吧,就是哈萨伊本人也没想过保密。他都要造反了,保密还怎么最短时间内联络上同道之人?再说了,他造反都不敢喘大气的模样,可真是太卑微了,旁人看了就替他气短,如何服众!造反很多时候靠的不是脑子,是一时的气氛,只要气氛到了,一群人脑瓜子一拍就揭竿而起。元清影在发现王庭镇的人多了之后,就绷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王庭镇平常来往的人就很多,但那些人大多是商旅,即便有护卫,也多是护送商队的镖局成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往的人都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腰间没挎刀都有种彪悍之气,普通镖师可没这份功力。元清影身体不好,习武上没有多少建树,但她自小看兄长舞刀弄剑,一双眼睛练的无比刁钻,一个人究竟有几斤几两,她一扫便知。于是她叫来了当初和她一起被分到王庭镇的三位同僚。王庭镇这边只分了四个朝廷官员,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