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五发话,老爷子再拦已拦不住了。 跟老仆说,“去请御史台的那些人们过来,让她们看看她们的御史要做什么,要跟她老父亲分家啊。我这把年纪了她竟想着抛下我,这个不忠不孝的人,配得上御史一职吗,我看她以还有没有脸去参别人。” 老仆神色犹豫,“老爷子不啊,您这样不是让人让言府更没脸吗。” “脸?她连我这个亲爹都不要了,还想要脸。”老爷子拐杖一杵地,怒道,“快去请!” 老仆只得下去,老爷子看向身边宛如吓傻了一般的匀儿,伸手拍拍的手臂,语气柔和不少,“好孩子放心,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我定不会让你跟川吃了亏受了委屈。” 老爷子道:“这个家,我看她怎么分,看她占几分理。” 匀儿只露出半个虚弱的笑,垂下的眼睛里是不安跟慌乱。 现在只祈求梅小学艺不精,看不出账本里的那点问题,要不然…… 老爷子在屋里放狠话的时候,言五已扶着言佩儿往外走了。 “我去给您请个夫,然再顺路把我用惯了算盘拿过来。”梅小对言佩儿的态度比前恭敬尊重了多,抬手跟她福了礼才离。 梅盛跟言佩儿并肩走,只是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言五看了看梅盛,看了看言佩儿,笑着在她耳边说,“人窍了啊,如今都知道维护夫郎了。” 成亲三年来,这还是头一回。尤是她如今这个软绵绵的性格,能顶着老爷子的威严干出这般勇敢的事情,当是有出息了。 言五语气欣慰,神色慈爱,一脸看小辈长了的表情。 “夫郎?”言佩儿人都傻了,愣在原地。 她才十六岁,都娶男人了?! 哦,她这个身体三十三了。 三十三了,才娶了男人,啧啧啧。言佩儿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她爸爸妈妈三十三的时候,孩子都八个了。 “我跟?”言佩儿眨巴她的眼睛,有点好奇,有点不好意。 言五知道她不懂,耐心解释为人妻的责任,说了“她”前三年跟梅盛说不了两句话的情况。 还好还好,她刚才只是抱了梅盛一下,没做别的。 这名义上是她的夫郎,她不是正的言人,维持着以前相敬如宾的状况就行。 “那我现在跟住,是不是在吃软饭啊。”言佩儿偷偷看了眼梅盛。 两人的对话没刻意压低声音,梅盛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 言佩儿立马挺直腰背,“软的好,我就爱吃些软的!” 只要有地方住,软饭硬饭有什么区别。 夫来言府替言佩儿抹了药,跟夫前脚来言府的还有好些御史台的人。 这群人里,甚至混来她想看热闹的臣。 “如今的人,都这般年轻了吗?”言老爷子老仆扶着,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那个披着银白狐裘氅的少女,白白净净文文气气的,模样倒是好看,不过瞧着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身边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随从,说是女的,看起来像男的。 三人在一群三四十岁的御史中显得格外扎眼,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别的御史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三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她怎么来了?还带着!” “咱也不知道啊,咱也不敢问,总不该不会是言府这老太爷请来的吧?” “笑话,也得有这个脸面才行。” 请一个就算了,还能请得动两个? “……我估摸着是她己来的,想看热闹。”啪嗒啪嗒磕瓜子声响起。 有人感慨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一扭头就对上冯阮那张笑眯眯的脸,“冯相——!” 几人抽了口凉气,声音都哑了,嗓音尖细,“您怎么也在这儿?” 不是说来的都是御史台的人吗,这冯阮是什么情况? 众人眼神彼此对视,是一口抽气声响起。 早朝言人的假都是冯相帮忙请的啊,冯阮她如今已是御史台的—— 编外人员了。 众御史想哭,这就好比一锅清粥中混来一颗肉丁。 御史台,它不干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