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达把手机还给尹若心:“跟这种人交涉不能给他们脸,你越弱他们越寸进尺欺负你。”
“谢谢你啊。”
“谢一声啊,你不请我吃顿好的啊?”
“昨你让我请客,结果钱是你付的。”
“最近谈成了笔生意,公司给我发了笔奖金。那么多钱留着不花我觉不安心,走路上老怕会被抢。”彭明达嘻嘻哈哈地说:“走呗,今请你吃海鲜。你还是太瘦了,多吃点儿好的补补体。”
“不太想吃。”尹若心把医馆归置好,关上门往外走:“我记有个叫申乐怡的女孩经常来这边找你,感觉她对你挺有意思的,不然你请她吧。你这几年一直不谈恋爱,你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让我劝劝你给她领个媳妇回去。”
“我不是没遇合适的吗,遇了我肯定谈啊。”
“我觉申乐怡挺好的,跟你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又跟你同一公司,人长也漂亮。”
“我觉她不漂亮。”彭明达只说半句,后半句“没你漂亮”咽进肚子里。
尹若心看他:“你眼光太高了吧。”
“没办,我找个合眼缘的啊,你说是不是?”
彭明达打开副驾驶车门,请尹若心往里坐:“餐厅位置我订好了,一个人去也太没面子了,你帮个忙,赏我个脸。”
尹若心跟着去了。
没坐副驾驶,在后排坐着。除了陆承佑的车外,她坐任何人的车不会坐副驾驶。
色变暗,城市的霓虹亮起。经过一条酒吧街,路上到处是出来寻欢作乐的青年男女,他们活热烈自由,生活里最大的烦恼应该是挣到的钱永远不够花,欲望不止不休,烦恼无穷无尽。
可谁又有她的陆承佑不幸。
这已经是他在牢里待的第七年。从十九岁,到现在的二十六岁,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能有几年,他被禁锢掉的青春有七年。
尹若心扭过头,不去看窗外闪过的鲜活的人群。这个世界越热闹精彩,她越心疼陆承佑。
车在餐厅外停好,尹若心刚开车门,手机响了声。
她拿起来看。
微信上收到了范莹莹的一条消息:
【陆承佑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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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出来,贺炎、闻刚、皮清河三个人全喝烂醉,陆承佑抄兜在路边站着,嫌弃地哼笑了声:“你们酒量是一点没涨啊。”
贺炎抹着眼泪过来抱他,被他一脚踹开:“别恶心。”
贺炎捂着脸嚎啕大哭:“承哥,你终于出狱了,哥几个是真的高兴。”
“看出来了。”
等车过来,陆承佑下巴朝前一扬:“回去吧,有时间再聚。”
几个人被各司机扶上车,车开走时贺炎还趴在窗沿,伸着手唱山歌一样对陆承佑嚎:“承哥,你终于回来啦,哥几个今是真!呀!么!真!高!兴!”
陆承佑嫌丢人,背过装不认识他。
范莹莹扶着站不稳的闻刚,把他塞进车,车门砰地摔上。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回来,再一次问陆承佑:“你说跟阿惹分手了,什么意思?”
“你不懂人话?”
“你说叫人话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等你?你刚入狱那阵她快活不下去了,每人不人鬼不鬼,会把自己锁里。有一次她昏沉太久了,不是我们几个把门踹开,她死在里了你知不知道!”
陆承佑侧转过,鸭舌帽帽檐压着,遮挡住他脸上一半表情,只能看他咬肌动了动,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所以我早跟你们说过!”他明显处于随时会发作的不稳定情绪中:“让你们劝她把我忘了。”
“我们能劝动吗?是你自己造的孽,你觉她能忘了你吗?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顾虑什么,更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对你来说能比跟阿惹在一起更。七年了,你受折磨够多了,阿惹受折磨也够多了。现在你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什么不能好好地跟阿惹在一起呢?反正我已经把你出狱的事告诉给阿惹了,她很快会来,你想想该怎么跟她说吧。”
范莹莹坐上车走了。夜风一阵阵吹过来,陆承佑静立在原地,过了很久,他低声说了句话:“然有比跟她在一起更的事。”
更的是阿惹的安全。
他转过,沿着路朝前走。今晚月亮不圆,残了一半挂在上,被晃动的树影摇很碎。他突然想到在监狱里的那段日子,不管谁来看他,会给他捎来一张小纸条。
每张纸条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阿惹的字迹:
陆承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