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一个顾天天你还认识谁?”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哪天真到了孤独终老这份儿上我得放两挂羊角鞭。” 他早习惯了和夏邻学嘴上不饶人的你来我往,过了半晌又心软下来,问道:“那谁呢?” “谁啊?” 佟锐支支吾吾:“就那个黑长直跟天天玩儿的挺好的。” “她啊,”夏邻学眼珠向右上转,似是回忆不起来佟锐话语中指向含糊的“黑长直”,想了许久才终于想起,确实曾存在这么个人:“她早结婚了。” 落地窗前夏邻学颀长的身体拉出一条颜色浅淡的倒影,倒影面目依稀,仿佛他神秘莫测不可捉摸。 佟锐一时哑然。 * 陆晨怡的女儿长着一双和母亲相似的小翘鼻,模样楚楚可怜,能够想象过了十几年这会是另一个让人如痴如狂的陆晨怡。 当年她下课时书桌膛常年爆满,男同学纷纷苦练字迹唯恐被她看扁,用古朴的方式写爱于纸上。 佟锐想写不敢写,鼓起勇气写了一封,麻烦夏邻学帮忙送到陆晨怡手中。 “这话你别告诉别人,其实看到你在那儿时,我特别高兴。” 陆晨怡慈爱地抱着女儿,散发着母性光辉:“因为我当时有点儿喜欢你。” 她掐起拇指和手指空出一小段空隙:“就有点儿而已。” 时过境迁,陆晨怡诚实地将过往青葱的爱恋光明正大地说给他听,众星拱月的满月宴会温馨美满。 陆晨怡的丈夫,那个苦追了她多年的集团干事在人头攒动中祝酒,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导致婴儿房冷清不少。 陆晨怡安抚着睁着圆溜溜眼睛的女儿,诚挚地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夏邻学将礼物放在装点着粉蓝色绒球的树下,摇头笑着推辞:“不了。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夏邻学说他还有事,需要提前离席,陆晨怡没有委婉地挽留他,而是静静地望向他远去的背影。 学生时代她得到过数不胜数的爱意,包括佟锐的。 可她执拗地将暗恋藏在心底,夏邻学在图书馆前为她撑起的一柄湖蓝色的伞,将他的眉眼衬托地宛若透明。 她对夏邻学的好感源于他的温柔,和藏在温柔下的疏远。 对于青春期的少女而言,偏爱是一种无从抗拒的吸引。 她知道,有一天夏邻学会有他的偏爱,只是不知他的偏爱身在何方。 陆晨怡的女儿被取名为玉琢,粉雕玉琢。 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儿——夏邻学发动车子驶向隔了多条街的梧桐俱乐部,他想,他不适合认她作干女儿。 * 梧桐俱乐部门口各把守着一只女神雕塑,体态妍妍地矗立着。 和印象中的俱乐部不同,推门而入又紫蓝色的霓虹灯刺眼地亮着。 装修宛如酒馆,电梯间旁有硕然生长的青绿芭蕉叶,在灯光刺痛下显得分外高耸,周身被浓烈的酒香环绕。 在去包厢前,夏邻学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卷夹在惨白的指尖间,送到齿贝中央随即用打火机点燃。 闪烁的红色火光和被染成蓝色的手指如迷蒙似梦幻。 煞白的指尖形同骷髅,青筋盘踞的薄肉紧贴白骨,烟雾随着烟雾高高攀起。 会馆门口来了浩浩荡荡一拨人,着装体面,在他们身后有个个子不算高的女孩儿,踩着帆布鞋脚步声很轻。 在抒情旋律的掩盖下如同飘然的幽灵,经过夏邻学身边时,轻声说了句借过。 侧身而过,在电梯闭合的一秒钟里,她露出了半张脸,反应迟钝地因烟草味儿而止不住地咳嗽,浓密的秀眉拧着。 某个角度,他忽然想喊停。 就是这个角度! 烟雾凝结在眸底,夏邻学蓦然怔住。 一个低垂着头的侧影,让她看上去像是另一个人的孪生女。 * 包厢里, “夏总我来向你介绍,这是咱们这次的合作对象,讯然科技市场部还有供应部的负责人。” 会来事儿的已经上前攥住夏邻学的手热情地摇了摇,包括那男人,他介绍自己是供应部负责人,姓林,叫林贺。 其余稳如泰山的也被华雍负责采购的经理老齐挨个使眼色,后知后觉地同夏邻学尴尬地寒暄。 夏邻学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已分好坐次的乙方一行人。 待落座后,林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