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它比任何东西都贵重,它的主人是唯一在乎她,她也在乎的她的亲人。 脚跟踩在油门前,车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开放式车库。 耳边飒飒野风呼啸,冷雨下刀子般剜着她的耳朵脸颊。 有风沙落在她眼角处,霎那间看不清前路,等她使劲儿眨着眼睛重见光明,车轮飞驰,前方凭空窜出一个影子。 夏邻学挡在车前,车轮嘶嘶毒蛇般逼近。两支闪烁着的烈烈灯光,恍惚间为他僵在车前的身影镀了层光纱。 车轮声更近了,在耳边狂轰滥炸。 有那么一瞬间夏邻学希望她碾他而过。 既然活人不能与死人相比,那就唯有令肉身殒灭,她会像记住胡庆安一样记住他。 他会苟延残喘地告诉她如何脱罪——他喝了酒,对她而言有先决的优势。 他会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为她请最好的律师,用意外来做了结,替她打赢那场必胜的官司。 只要对抗的双方不是肖莎和他,那他会有必胜的信心。 车轮近在咫尺,夏邻学浑身震悚。 急刹车声如同受伤的野兽,车灯刺得他短暂地失明,仿佛是停在他鼻尖前。 他浑然不像死里逃生,来到驾驶座旁毫不迟疑地扯开车门。 肖莎那双眼睛最初镌刻在相片的一角里,冷艳疏离,而后变得细致小心,再到后来,到了今天,在床前她的眼神好似在说她恨不得他死。 现下,那双恨他入骨的眼眸泛出恐惧的水色。 眉心紧紧皱着,她嘴唇颤抖:“疯子。” 下一秒夏邻学把她半边身子拉出驾驶室按在怀里。 他胸口湿漉漉的,被雨水浸湿:“对,我是疯子,我要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爱你多深你就得爱我多深,不然我就得发疯!” 如同歇斯底里,他今晚已提过太多次爱,明知道再去重复会像强词夺理会把肖莎吓跑。 夏邻学抱紧她时身体不正常地打着颤。 远处再度出现一扇灯光,光芒相叠,恍然如白昼,肖莎隔着夏邻学的拥抱眨着眼睛。 有人撑着雨伞,拎着一支小型行李箱,她认得那支行李箱,那是胡庆安的所有物。 夏邻学没有骗她。 “我要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爱你多深你就得爱我多深。” 可她做不到啊。 肖莎锥心刺骨:“可我已经不爱你了,还怎么做得到啊……” * 未经整理的仪容苍白憔悴,雨水冲刷后的脸颊反而肮脏不堪。 肖莎坐在副驾驶座上拄着胳膊,驾驶座上是提着行李,被夏邻学称为齐先生的男人正送她回家。 窗外景色都似是灰白色的,颓废地全无神采。 夏邻学在另一辆车的后座上发抖,筛糠似的手甚至无法用来揉揉生疼的太阳穴。 两辆车反方向行驶,在一个转弯前恰好擦肩而过。 肖莎飞转过头,以为自己看错。 夏邻学对她说的话一一经过检验,他向她证明了他们没什么不同。 她确实利用了夏邻学,因而罪恶感在晴空万里的当下尤为强烈。 雨后空气清新湿润,令她感到自己的累累罪状无所遁形。 她临走时说对不起。 是对不起,险些从你身上碾过去。还是对不起,我不爱你? 夏邻学没有问:“和我说句明天见吧。” 肖莎没能如他所愿,又是一句:“对不起。” 他只能讪讪地笑:“没关系。”夏邻学把双手藏在背后。 待她离开,终于放开了凭借意志力才堪堪束缚住的双手,心跳如雷。 在车灯逼近鼻尖的那刻,夏邻学的脑海里不断重复地跑马灯般闪过他的前半生。 以为只是大脑进入了短暂的避难模式,可待他冷静后,他发觉自己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脑海中再度浮出的则是那颗撞凹他车头的巨大榕树,在他的脑海里高耸入天,枝繁叶茂,逐渐布满鲜血,令他冷汗直流。 * 肖莎在她的叶子湖挥斥方遒,夏邻学在他的华雍指点江山。 两条平行线在同片天空下可以轻而易举做到毫无交集,他们是两个多么相似而又相互矛盾的人。 她担心着新购入的咖啡机是否运作正常,他则担心着医院里的热水器水龙头是否会灼伤皮肤。 夏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