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掠过的风景沃绿中夹着霓虹灯的斑驳,在寒怆的秋日黄昏透露出凄美之艳。 肖莎对城区各个角落如数家珍,他们飞驰着路过商都大厦,从国兴街转道,又从第三中学旁掠过。 下课的学生们愈来愈多,带着书本馨甜的草木味儿,然后这气味逐渐在空中被混合,显露出古怪的像树鳞般的气息。 她在这气味之中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哪儿啊? 心里有个声音在回答:“仁和医院。” 肖莎眼前是敞开的车门,方才她非常想下车,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开车门的一霎那车舱里攒下的那点温暖劲儿就全没了。 夏邻学穿着棒球领的薄外套,里面是件单薄的素白T恤。 像白炽灯似的,肖莎刺眼地往驾驶座那侧偏身。 夏邻学在车门外抓住她的手,他的手怎么这么冷,像被江水浸湿了。 她茫然地看着夏邻学,像还在梦里不知所谓,“怎么了?”她问。 * 几小时前。 “出事儿了你知道吗?” “你直说。” 徐子游咋咋唬唬,夏邻学没把他的电话当回事儿。 但他没能想到徐子游带来的消息居然会是这个—— “胡庆安死了。” “胡庆安死了!天助你也,”但这样说又显得夏邻学太无情,徐子游缓和着既激动又惋惜的心情,口气和缓下来。 一方面,胡庆安没了对夏邻学即将掌权下的华雍有利,谁还会嫌自己的敌人少? 另一方面,胡庆安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风华正茂看着比谁都健康。 徐子游还真信了胡庆安那套说辞,寻思他是腿上有伤。 不到这最后一刻他都不会知道,挥斥方遒的胡庆安是死在白血病上。 夏邻学只说找见了胡庆安,对他的身体情况倒是捂的严实。 什么颅脑出血、紧急抢救,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郑祥林前脚千辛万苦刚找见他——听说花了大价钱雇了四五个人查,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查见了!后脚人就没了。 今天咱们的郑老大西装革履往仁和那儿一站,还没跟胡庆安说上两句话,对面就捂着脑袋说自己不舒服。 郑祥林还寻思他诓自个儿,说了句行,弟弟你好好休息。 他这个辈分的管胡庆安叫弟弟,也是走投无路了,准备坐在病房门口看胡庆安演戏。 结果呐!没过几分钟,有个护士进门了又冲出去,再回来,是带回来两个大夫往病房这儿赶。 郑祥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眼睁睁看见胡庆安被人拉走进了ICU,他哪知道胡庆安来真的! 这都是郑祥林随行的小赵告诉我的。 看胡庆安进去,郑祥林吓得当场面色铁青吞了两片药。 手术抢救了俩钟头。 但我听那意思,其实人是当场就没了……喂?邻学还听呢么?” * 瑟瑟秋风里她身体的体温几乎感觉不到。 他已穿的很单薄,但隔着仅一层的棉质布料他却无法感受到肖莎的呼吸在耳边回响。 夏邻学的心抽痛着。 他想要替她分担,又感到语言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在被刷成与门诊部大楼无异,墙纹皲裂如患了冻疮的独栋楼前,肖莎下车的那一刻已被他按在怀里。 也就是瞬间的事儿,她明白了夏邻学为什么像不要命了似的开车,为什么出现在病房前时是气喘吁吁的跑来。 她的喉咙也在这瞬间堵了团棉花。 他抱着肖莎,拥抱的密不透风。 似乎想蒙上她的双眼,不让她看到镌刻在矮小驼背的建筑物头顶上的那几个字。 “太平间” “进去之前我想让你知道……我,我很,”这不是他的错:“对不起。” 可这一刻他只能说出这句话,不断地重复。 夏邻学好听的播音腔在秋风中变形为扭曲难听的喑哑。 肖莎盯着连排的白灯旁明晃晃的几个字始终念不出来。 她盯着好久,久到她毫无意识地走近偌大的太平间。 这里像一只宽敞幽暗的铁盒,铁盒两侧还画着许多小格子,被人为的隔开了。 “死者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