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奇在公交车上被颠簸地头昏脑胀,想着到了肖莎家里应该好好睡一觉。 今天下午没课,明天开始连着放长达个把月的法定假,她闲下来有时间在回老家前关心肖莎。 表姐最近肠胃好想一直有点儿问题,没个人照顾也挺让人担心的。 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文英奇叹了口气。 想不清是不是失恋闹的,要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一个肠胃炎到现在也没好。 肖莎家的钥匙和宿舍钥匙串在一起,底下坠了个小型的黑色五角星钥匙链,从包里拿钥匙哗啦啦的。 文英奇好奇怎么不点灯。 这都晚上八点半了,末班车都快停了,天上乌漆墨黑的,家里更是伸手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几个手指头轮廓。 她猜肖莎还在店里家中没人。 但刚一开灯屋中霍然亮起的暖光柔光下,文英奇看见肖莎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发呆。 “姐?”文英奇试着叫了叫她。 肖莎没回应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睡觉。 “别在这儿睡啊,这儿多冷,胃病还没好别再来个感冒。” 文英奇绕到沙发前放下心来,肖莎睁着眼睛盯着茶几看呐,不是睡着只是直勾勾地瞅着眼前的东西。 顺着她的目光循去,茶几上有个纸箱,杂七杂八地竖着一堆东西。 好像是才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揪出来,还没来得及整理分类。 有运动鞋有钢笔还有密密麻麻写完整本的手稿笔记本…… 文英奇越看越眼熟,她看到了写着她名字、电话号码的快递盒。 里面装的是夏邻学送给她的手办,前些天快递员敲门声如雷惊耳。 “你怎么还把他们都找出来啦……” 文英奇笑着打马虎眼,学校宿舍拥挤混乱,最近还有几桩失窃事件,学校现在也没查出来究竟是谁干的,只能通知学生小心防范。 可再怎么防一层门一只立柜,想撬想偷易如反掌。 文英奇就只能把这些她刚得来的新鲜劲儿还未消退的物件藏在肖莎家各个角落里。 “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肖莎的语调平静的有点儿可怕,像是悬疑剧里掌握了一切线索后,把犯罪嫌疑人叫来严刑逼问的侦探。 “我问过姑姑了,即便你用的是这几年的压岁钱,买这些也不够,买这一支笔都不够。” 肖莎举起装在礼盒里露出侧影的磨砂钢笔,她目光涣散,还有些不可置信。 听她这么说,本来准备甭管怎么样,先跟肖莎道个歉的文英奇突然来了逆反心态。 她没想到肖莎也会来这一套,不问青红皂白先找家长。 一霎那间她觉得肖莎不是小题大做,她是有点儿卑鄙。 枉费自己还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推了和同学的影城一日游,饭也没吃回来看她。 “我打工赚的钱还不行吗?你怎么还找我妈说这个。” “我没说,我只是问问姑姑,她当我随口一问,我们俩也没接着这话题往下聊。你打的什么工?” 肖莎目光如炬像要把文英奇看穿。 文英奇被她盯的一时语塞:“我……就是学校老师介绍的兼职,说了你也听不懂。” 肖莎不依不饶:“你可以试试跟我解释。” 好像她真犯了什么罪该被逮起来似的,文英奇气不打一出来,也学着她的腔调气人,强装平静地问。 “解释完了你再去找我老师问去?” 肖莎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是发怒还是失望:“你那位老师是姓夏么?东西都摆在这儿了,你还想着瞒。” 这么久了,自从文英奇开始在医科大上学,肖莎和她的联系就愈发紧密。 导致文英奇都有些混淆,没把肖莎当长辈。 今天肖莎坐在这儿用背景调查似的口气和她讲话,文英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家长都一样的负气感在她心里慢慢往上爬,推着她的舌头和上牙膛相抵:“老师姓黄……” 她话还没说完,还没把谎言的背景故事编纂完整,就眼睁睁看着肖莎把箱子搬到怀里,不想再听她撒谎似的抱着东西转身要走。 文英奇预感不好,她冲过来挡着门拦住肖莎去路,后背抵住冰凉的门前,汗毛直立:“你干嘛呀! ” 肖莎蹙着眉头和文英奇僵持在门口,空气中流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