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上次见到夏邻学已隔半个月。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肖莎锁上大门,准备离开自己“奋战”刷漆整个清晨的店面,打车去往仁和医院。 没碰见夏邻学前她就来的很早,碰见夏邻学后她来的仍然那么早,但呆在店里的时间明显延长。 到了天色昏黑、星垂月隐时才舍得离开。 一部分原因是想缩短工期,另一部分原因是想再碰见他。 她忘记告诉夏邻学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个店就成了夏邻学所知晓的她的唯一去处。 肖莎不切实际的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再次在店门前见到他的那辆双门车。 可幻想就是幻想,时运不佳,她既没见着夏邻学也没如愿探望得了胡庆安。 仁和医院里和她熟络了的小护士告诉她,今天胡庆安睡得早,量完体重后就躺回去了。 “我是不建议你现在去看他,昨晚上病人状况不太稳定,一夜没睡好觉,现在安静了能补个觉挺不容易。” 她讪讪地点着头,把在医院门口买的红豆粥放在医院连排的贴墙座椅上,问道:“胡庆安现在多少公斤?” 护士语气稀松平常的如实说道:“55”。 对于白血病人来说55公斤的体重也许十分常见,可肖莎神色变了。 像有股黏稠的晕眩感随着眼睛眨动的频率振得她阵阵恍惚,透过遮挡了大半的窗帘缝隙向病床望去,胡庆安呼吸得很费劲儿。 每个普通人平平常常的自然呼吸到了他这儿就成了一种锻炼,胸腔处起伏无序,呼吸声时大时小。 还记得高中军训,带头抗旗的胡庆安体重76公斤,那时一米八几的个子,都有人说他需要再健健身,增点儿体重。 意气风发的胡庆安躺在床上像一根抽条了的麦秸干,在病号服下突起的锁骨和肋骨依稀可见,肉眼可见一周里他又瘦了不少。 * 红豆粥凉掉后带着黏稠的质感,并不好喝。 肖莎用吸管戳开塑料薄膜吞咽粥体,砂糖过多甜至发苦。 她早上只囫囵吞了两只煮鸡蛋,脆弱的肠胃像麻木了般缓慢蠕动。 刚吞进喉管的红豆粥被她吐在医院卫生间的垃圾桶里,随之而来的是两声干呕。 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肖莎发现已经有两条涟涟的泪珠含在眼眶里几欲滴落,她替胡庆安感到委屈。 沧海桑田难变,不论什么时间仁和医院总是能够如此拥挤,如此蹙迫。 肖莎漫无目的地在门诊部外的长路上走着,绵延的柏油路走也走不完。 身旁有人抽烟,她屏息着,干呕的感觉并没有很快消散,而是在她胃壁里撞来撞去。 走了约莫四五分钟,二手烟的气味才消失不见,换来鸣笛声和她擦肩。 露天停车场满满当当塞满各色汽车,形状各有不同。小孩子玩儿的仿真玩具已经能达到偷梁换柱的地步。 放眼望去,停车场就像个没有包装好的礼物盒。她在盒子里看到了和夏邻学前些天开着的双门车。 来仁和医院前,肖莎确实是想见他的,可她现在没有心情,饥饿交加下她也没有余力。 胡庆安的体重和他昨夜未眠的情报戳在她心口窝,狼狈的时候她只想躲起来别让他看到。 所以当肖莎看到那辆车里主驾驶有人刚要打开车门,她便匆匆的就近躲起来。 电光石火间蹲在最左角一台喷成黑色的长身车旁边。 * 拿着纸质文件翻看的夏邻学感到车外有什么扑通一声沉下来,险些撞在他车门。 隔着车窗低下头望去,肖莎穿这件单薄的针织外套蹲在地上缩成团儿状。 眼睛还在不断张望,好像在观察、埋伏,活脱脱一侦测器。 夏邻学默默地看着她假装在系运动鞋上的鞋带的动作,倍感好笑,她穿的是魔术贴运动鞋,根本没鞋带。 他今天换了辆车。 “你在找谁?”夏邻学开口问道。 声音又是从肖莎脑袋上方传来的,她仰头一看,恰好和他眼神撞个满怀。 肖莎僵住的嘴巴上下碰了碰,半天说不出话:“我——”后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不擅长随机应变随口扯谎,在夏邻学面前更全失招架之力。 磕磕巴巴终于说道:“我没找谁,就是想蹲会儿。” 说罢从地上弹起,起得太急,向后垫了两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