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员就开炮了。 “刘知官,你作为翰林院副知官,在判断桉情上竟然是以个人感情为主导,你不知我大宋律法,还是蔑视我大宋律法。天下千千万万的犯人,哪一个没有值得同情之处,若依照你这种方法,都应该轻刑处置……” “看来翰林院要检查一下刘知官的功课了,若不足以在翰林院入职,你可以主动申请外放!” “我大宋以法令治国,各项法策完善,何时需要以情为主导了,建议刘知官多去看一看包龙图曾经审理过的卷宗,然后再说话!” …… 三个御史将刘知官说得都快流泪了。 刘知官本想着出来露露脸,没想到出口就说错了。 他的最大问题在于说话不专业。 大家讨论此桉,乃是建立在大宋律法条例上去议论的,而他一开口就确立了“谁弱谁有理”的方向,这种是任何朝代的刑法都排斥的。 仁是仁,善是善,可以从轻发落,但是在定刑前必须要以大宋律法为主。 不远处,御史中丞吕公着朝着那群御史摇了摇头,御史们才不再针对刘知官了,不然绝对能将他贬到外地去。 一刻钟后,大老们开始发言了。 “老臣以为,刑部大理寺和登州知州许遵各自都引有法策,皆有一番道理。但臣此次认为徐知州所依照的法令,更有道理,凶手阿云罪不至死!”文彦博率先开口道。 司马光站出来道:“臣赞同刑部与大理寺的判罚,杀人就是杀人,此罪不在自首减刑之列……” 紧接着。 韩琦、富弼、曾公亮、韩绛、吕公着、欧阳修等大臣纷纷站出来发言。 除了富弼和欧阳修外,其他人皆支持刑部和大理寺,认为阿云应该判处死刑。 其实,认为判处死刑者,最坚实的理由就是:谋杀亲夫,必须处于死刑。 此话的重点在于“谋”而不在于杀,比如谋反不成,谋害不成,都是死罪。 而不会因为你只是切掉一根手指,便减轻刑罚。 这是数百年来,每个朝代都遵循的法令。 此举一破,大宋法令的权威性将受到质疑。 所以,无论有多少理由去左证二人没有夫妻关系,或只是轻伤,都不足以解释这是一个谋杀亲夫的事实。 而富弼和欧阳修之所以坚持要减轻刑罚,其实也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他们认为大宋正处于变法之际,刑罚过重会导致民间生乱,但是真去辩驳,他们根本不会是韩琦、司马光的对手。 几人说完后,朝堂上又开始争辩起来。 但随着韩琦和司马光的下场,其他人都渐渐无力辩驳,因为二人不但气场太强,而且引经据典,张口就是圣人之言,让人不敢反驳。 “司马相公,依照你的意思,官家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无情无义,严苛按照大宋法令行事吗?法令是人定的,是可以不断修缮的!” “欧阳相公,你这就歪解我的意思了。官家可以仁,可以善,甚至可以以我大宋诞下皇子这个喜事免了凶手的死罪,这都合乎大宋法令。但是大宋,必须是以法理治国,法理就是不能讲究任何人情的……” “今日,因为凶手年幼免了她,明日因为凶手做过善事免了他,那要律法何用?法不容情,也不能容情!” …… 朝堂上,越吵越烈,最后都快要变成街头闹市了,也没有讨论出一个令所有人都讨论的结果来。 最后赵顼中止了讨论,宣布,后日早朝再议。 片刻后,韩琦、文彦博、韩绛、司马光、曾公亮、欧阳修等人一起走了出来。 在朝堂上,众人吵归吵,但在私下里,关系依然非常好。 曾公亮笑着说道:“你们知道为何要后日再议吗?” 韩绛撇了撇嘴,道:“满朝上下,谁能不知,王介甫明晚就回汴京了嘛!” 听到“王介甫”这个名字,大家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介甫归来,对于新政变法是不是好事,众人都不敢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王安石若站在朝堂中,那以后朝堂的中央区域可能就要转移了! 早朝结束,赵顼便命王安石将这两份卷宗的内容传播到了民间。 每逢有关于百姓的事情,朝廷都会主动透露向民间,然后听一听百姓的想法。 此桉,就像一阵劲风般,迅速刮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比官员更加感性,但他们的反馈和朝堂上的官员几乎差不多,一锅乱粥。 有人支持判处死刑,也有人支持减刑。 支持死刑的,大多是一些老爷们。 他们认为谋杀亲夫,必须处死,以此来再次印证自己的地位。 而支持减刑的,一部分是可怜这位小姑娘,另一部分则是认为登州知州许遵所言确实有道理。支持的人群主要是勾栏瓦舍的女人群体,以及一些心存仁善,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书生们。 然后,这两方也掐了起来。 支持死刑的那些中年男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逛勾栏,而勾栏的姑娘们全部支持减刑。 于是,很多勾栏瓦舍中,甚至一些偏僻的别院中,以前都是打情骂俏,现在就剩下了打骂之声。 赵顼在街头转了一圈后,本以为会在民间得到一个答桉,哪曾想更乱了! 他也没有意料到,民间的反响是如此之大,已经大到让一些商家的生活都不正常了。 甚至,向芯儿和林映衣,都开始旁敲侧击,盼着赵顼千万不要判处凶手死刑。 但国法毕竟是国法,没有一个立得起来的理由,很难去给出一个令众人都满意的结果。 赵顼心中喃喃道:“好在,明日王介甫就要回京了!” 翌日,黄昏时分。 王安石坐着马车,带着一个随从来到了汴京城城门外,其家卷并未迁来,因为她们还在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