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权贵名单一直不曾开口的林斐直到此时才缓缓开口道:“确实不能叫杜令谋知晓此事!” 如今的中书令杜令谋能力确实不错,可…… “昔日他被温玄策处处压上一头,因此交恶!温玄策出事之后,他立时上书表示要严惩!”林斐说到这里,蹙了下眉。 当然,温玄策犯的事,严惩不严惩的,差别已不大了,杜令谋是上书还是不上书都没有太大区别。 可此人亲疏远近实在太过分明,亲者好到过分,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疏者,便如温玄策一事那般那等时候还不忘踩上一脚。 “温玄策犯事,温家举族落难,温师傅进宫时还是个孩子,”林斐说道,“听闻他还特意授意过掖庭的人,刁难温师傅!” 温家全族都已这般了,却连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孩子都不放过,杜令谋对疏者同交恶者实在是颇有“赶尽杀绝”之风! 刘元同白诸还不知道这回事,此时闻言,皆不由沉默了下来。 “此事不必告诉赵大人了!”林斐点了点那涉及的权贵名单,道,“我眼下便进宫见一趟圣上!” 这一见,怕是赶不上吃暮食了,只能让赵由跑一趟腿了!对那豚蹄要如何来做,林斐亦有些好奇。 暮食之时,那让整个大理寺的人忐忑了一下午的豚蹄总算是同众人见面了。 与原先想的豚肉惯常的处理方法——红烧不同,众人暮食时见到的竟是陶土砂锅中熬成乳白色的浓汤。 切块的豚蹄在浓汤中露出头来,豚皮白净逼人,因着长时间的熬煮,已然有些脱骨的迹象,似绽开的飞花一般在汤面中沉浮。 “难怪叫蹄花汤呢!”刘元过来时,见那台面上摆的整整齐齐的砂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下午见了还有些憷人的蹄子眼下换了个模样静静的躺在砂锅中,乳白色的蹄花汤表面还点缀着鲜嫩的葱花,浓汤与青葱,白与绿的颜色叫人只看了一眼,便立时咽了咽口水,心里那股食欲被勾了出来。 当时还道“不敢吃”“想到那一只只蹄子便吃不下去”的众人此时已然不知不觉间排起了长龙,等候取食了! 暮食才开,外卖档口此时自然还没有人! 纪采买背着手踱到台面前,看排在头一个的差役领完暮食正要去食桉边坐下吃饭,立时出声开口唤住了他:“下午来取牛乳茶时不是还避之不及么?” 他年岁还没大到下午的事转眼便忘的地步,这位不就是那个吓的打了个哆嗦,转头就跑,而后将暮食吃豚蹄的事传的人尽皆知的差役么? 下午跑的比谁都快,眼下倒是排在了头一个。 被纪采买叫住的差役干笑了两声,忙道:“我的错我的错!纪采买饶过我罢!” 看着立刻开口求饶的差役,纪采买翻了翻眼皮:“脸疼不?” “疼!” 纪采买这才就此作罢,背着手再次踱步到了外卖档口后头坐了下来。 …… 那厢认完错的差役唯恐再被纪采买揪住,认完错自是连忙端起餐盘去食桉边坐下来吃饭了。 那熬成浓白的蹄花汤还配了一小碟酱汁,那酱汁当是温师傅自己调的,上头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辣子。 坐定之后,差役便连忙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入口的汤头浓郁、鲜美无比,里头还能尝到一股轻微的胡椒香气,一口暖汤由口入腹,立时窜起了一股暖意,驱散了外头带进来的寒气。 果然,天愈冷,愈适合吃汤汤水水的吃食。 连喝了好几口鲜美的汤头之后,差役放下了勺子,拿起快子,正要去夹那汤里的蹄花时,便听有人的感慨声自不远处响了起来。 “真真是好一块欺霜赛雪的蹄子啊!” 这一句感慨,险些没叫人将口中的汤喷出来!周围被呛到的咳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众人纷纷看向夹着一块蹄花发出感慨的刘元。 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恍若未见,刘元低头张嘴咬上了快子上夹住的蹄花,看那奶白的浓汤,便可猜到这里头的蹄花定是不会柴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牙齿咬破蹄花表皮的瞬间,便能感觉到那股软嫩的口感了:软而不烂,滑嫩爽口,轻轻咀嚼时,那股软嫩爽滑的口感分外细致。明明看似肥肉,却与一般肥肉齁腻的口感截然不同,竟是细腻居多,即便就着那鲜美的浓汤空口吃也不觉得腻味!临近骨头之处还有些微的瘦肉,此时也已完全酥烂,轻轻一拉便将蹄花骨肉分离开来。 空口将一块蹄花吃罢的刘元又夹起了一块,这次还蘸了蘸温明棠调的酱料:酱料为本就鲜美的蹄花添上了一丝酸辣的酱香口感,空吃便不觉得腻味的蹄花因着那酸辣的酱香,竟多了几分开胃感,让人越吃越是欲罢不能! 待到接连几块蹄花下肚,刘元才瞥到了一旁浓汤里色泽雪白名唤白芸豆的事物。暂且压下了想要继续啃蹄花的冲动,刘元用勺子连汤带豆的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入口的豆子如棉纱般软糯细腻,口感绝妙。 外卖档口后头拨算盘的纪采买看着堂中吃暮食的一众官员差役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忙了这么些天,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吃顿暮食,总让人看了感觉甚是温馨呢! 正这般想着,便见台面后温明棠将用厚布裹好的砂锅同一碗红通通的酱料一道放入食盒中,交给了前来的赵由。 赵由脚程快,素日里跑腿的活计有不少都是他来做的。这几日,那荀公子的暮食便多是由他送过去的,可荀公子同样是个不怎么食辣的,那碗红通通的酱料一看便不是送与荀公子的,反而更似是给……林少卿的。 今儿刘元、白诸他们都来吃暮食了,林少卿去忙什么了?怎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