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人装了一罐,同时,又看了朱夫人身边的朱姑娘一眼,真奇了,朱夫人骨架大,相貌平平,她女儿倒是个纤巧灵气的样子,不像母女,长相并不相似。
朱夫人从郑家宗宅出去时,对女儿令宣道:“你看这位刘氏奶奶,很是厉害,一个人掌这么大的家,也是很不容易。但住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门楣,也是许多人遥不可及的。”
如今朱令宣年纪也不算很小了,母亲这话也是在说给她听,令宣很清楚她娘低嫁朱家这些年过的并不好。陪着爹四处外放,还得侍奉祖母,对待满屋子的妾侍,那董姨娘常常挑衅娘亲,令宣都很心酸。
低嫁其实并不好。
母女二人到杨氏这里的时候,杨氏先让自己的儿媳过来招呼外甥女,等朱令宣走了之后就问朱夫人:“令宣的亲事定下没有?”
朱夫人颔首:“舞阳侯夫人是我小姑子,她再三说过让令宣嫁过去,虽说我们朱家不如侯府,但我们老太太和我的嫁妆都不少,到时候都给她。”
“提起嫁妆,我有东西给你。”朱夫人从自己床边的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包银子给妹妹。
朱夫人拆了包袱看了一眼,里面正经有三百两,她立马笑了,但随即又担心道:“姐,你不是说被人发现了吗?要不日后你就别放印子钱了。”
放印子钱可比别的来钱快,印子钱日息三厘,还是复利,来钱最快也最稳妥,上京大官之家还靠放印子钱为生呢。
现在有铺子的生意不好做,一年租出去也不过十几两的租钱,土地的租子也有限,朱家底子本就不厚,还得给女儿攒嫁妆,朱夫人能够相信的也只有姐姐了。
但印子钱虽然好,可到底不能危及到姐姐。
“不放?不放印子钱,我就精穷了。当年我公公过世,重新修坟,你姐夫不忍,又要替他娘也修一遍,欠的银钱如今也还没还完。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家里你姐夫是白身,你外甥也是白身,都没有进项,全靠着我一个女人苦苦撑着。”杨氏没好气道。
朱夫人却道:“你不是管着整个郑家吗?这里面油水可不少啊。”
管过家的都知道,马无夜草不肥,怎么可能会没钱。郑家绵延数年,朝中还有人做官,本地人哪个不巴结。
杨氏撇嘴:“我看我管家的事情指不定要黄了,再者,之前是我公婆管着家,他们夫妻尤其清廉,我接手也不过这几年。可这几年,我虽然有进项,可出去的也多,女儿出嫁要置办嫁妆,儿子成婚要聘礼,家中宅子要翻新,家具得重新打。说是让我打理宗务,可这钱又不全部是我的。”
即便要捞油水,也不能过头了,账面还要做的漂亮,还不能让人说闲话。
朱夫人还在犹豫,杨氏可不能错失这个机会:“你家郎君对你一贯不好,将来有私房钱也是给那几个狐狸精,到你这儿就装穷。还有,这女人手里有钱才有底气,否则,你儿子将来若是娶个高门大户的女子,你不如她,岂不是还得受儿媳妇的气,让她瞧不起?”
“好,那就拜托姐姐了。”朱夫人笑道。
“客气什么,好姐妹有钱一起赚。”杨氏不以为然。
朱夫人又问她:“为何说你代宗妇的事情黄了?”
杨氏冷哼道:“鸡蛋里挑骨头罢了,她婆婆倒好,想着她们日后要上京,族务总要人管的。可她就横竖挑我的不是,我看着仿佛想把管家权要回去,你也知道这管家哪里没有出错的地方,只看别人想不想放大了。”
“那你可要小心点了,我们一路同这位刘氏而来,骄矜非常,听到我婆婆打着荆湖刘氏的旗号都不客气的揭丑,给我们老太太好大一个没脸。”朱夫人提醒她。
杨氏脸一沉,她当然知道刘氏的为人了,她居然还想派人去查那些流民,这让她更怕自己被查出什么来了,才打算装病避开。
但她不会就此认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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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灏闲暇在家时,就教祈哥儿读书,祈哥儿悟性极高,本就开蒙几年,稍加点拨就行,他还会自己温书背书。树哥儿年纪虽然小,但是丽姝平日教导他哥哥读书时不能吵闹,他拿着小人书在一旁看,尽管他不认识字。
他看着两个儿子,很欣慰,但同时也知道丽姝的辛苦,他们能变成这样,都是丽姝花了很大功夫调教的,也不是天生如此。
正在此时,丽姝亲自过来送汤,她笑眯眯的道:“正好炖了饮子,你们父子三人都喝点,也歇一会儿。”
丽姝特地把自己的夜光杯找出来,里面装了荔枝饮,柑橘饮和青苹果饮,每一种饮子的颜色透过杯身都能看出来。粉红色、橙黄色还有青色,很是漂亮,旁边配着刚出锅的金黄色冒着油的牛肉烤饼,喷香的让树哥儿上来就抱丽姝的腿。
“两位哥儿别急,娘亲放在几案上,你们乖乖的站好,我分给你们吃啊。”丽姝招呼儿子们过来。
祈哥儿拿了一块烤饼,吃了一口,居然还有一颗炸过的鹌鹑蛋,“娘亲,真好吃。”
“别噎着,就知道你饿,还有荔枝饮,这可是你的最爱啊。”丽姝把荔枝饮递给他。
树哥儿这里也是有样学样的吃起来,但比起哥哥不挑嘴,他更喜欢喝饮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