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广袤无垠的宇宙来说,恒久的寂静和冰冷与死亡才是常态。 对热情似火的地球来说,短短五亿年多年的生命历史,在时间跨度上不过是恒河沙数中短短一瞬。 玛丽·斯图亚特深知这个道理—— ——她饱读诗书,懂天文地理。 五百年来的火器历史让她大开眼界,这神乎其技的白嫖武术,杀伐果决的屠宰手法,拥有非凡元质成王之材的东方人,这一切都令她心驰神往。 简单来说就是,玛丽活了这么久,真没见过这个等级的战斗力。 从南海城的古堡中飞出数十个漆黑蝠影,这些密探是玛丽主母的斥候哨兵。 古老庄园的大铁门陆陆续续开出去二十多台车,新闻报社和私家侦探开始行动,只为了找出江雪明的真名实姓,查清他的个人资料。 玛丽深信一个简单又朴实的道理。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 ——无非是条件还不够诱人,不够致命。 如果能搞清楚这个男人的家庭,抓住他的亲人,拿捏他的软肋,用丰厚酬劳,用死亡威胁,用下跪求饶这些手段,用一条戴着戒指的断臂将他拉上谈判桌,用他新娘子的脸,将他拉进婚礼现场,绑在玫瑰教派的大船上。 这小子超越时代的枪炮武术,会为教派披荆斩棘。他栽培教育出来的新成员,能为血族开辟一条新的航道,到了那个时候,血族在人间的地盘,恐怕就不只是伦敦。 全世界的繁华都会,所有地下黑帮,都得喊她一声蒙恩圣母。 在玛丽主母不计代价的寻找江雪明时—— ——玛姬也在暗地里打着小算盘。 她从未见过大姐如此疯狂的模样,要寻找一个凡人。 这与单纯的男欢女爱扯不上半点干系,当玛姬戴上钢之心时,她切切实实体会到了玛丽大姐的心情。 在短短的十来秒里,她从刚玉戒指中感受到一种近乎于冥思悟道的平静,将近四十年的麻木血族生活,让一切都变成单调的红黑二色。 可是那颗辉石,让她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色彩。 冰冷的钢铁与冰冷的皮肤接触时,玛姬能嗅到古堡中各种香氛不同的味道,能从镜子和白水晶挂饰之间看见纷乱斑驳的反射光,能从喉舌间体会到血液如铁锈一般的腥甜味道。 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彷佛是春天的雷霆,在颅内炸开一团团瑰丽的烟花。 她像是刚刚出生的小宝宝,钢之心是她连接鲜活生命的脐带。 戴上这枚戒指时,她错以为自己还活着,有那么一瞬间,早就罢工的心脏也跟着季动,以往漠不关心的东西,都开始产生强烈的好奇。 就好比书画架下的钢琴,玛姬只知道它值一百二十八万镑,是昂贵的防虫木料做的,乐师常常会来看琴谱,顺便为钢琴做养护工作。 钢之心让她的热情重燃,恨不得立刻趴在琴架上,看看这台笨重的乐器到底是如何产生庄严又俏皮的音符,想重新看看琴谱,去思考这些单调音符,为什么能组合出玄妙的韵律。 她想知道所有人工造物的奥秘,有一团冰冷的火焰在胸口燃烧起来了。 可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短短的十来秒。 它被玛丽大姐无情的夺走了。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警告。 “我不给你,你不能抢。” 玛姬在镜子面前想了很久很久,她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与玛莎完全不同,她是个非常机灵的姑娘,绝不会为情所困。 大地之上的所有财富,都属于蒙恩圣母——连我的生命,都是圣母的恩赐。 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以往查德顿堡在圣母的眼线监视之下,几乎是牢不可破的铁瓮城。 如今蒙恩圣母为了这个人换了一张脸,身边的情报人员也流散各地,是千古难逢的绝佳时机。 而我,玛姬·斯图亚特。 为什么不能成为真正的玛丽·斯图亚特? 就像是视频里这个东方人说的—— ——凭什么只能是玛丽来当这个主母? 当内心的魔鬼打开欲望之盒时,玛姬非常恐慌,她紧紧盯着镜中人,盯着脸上的细微表情,生怕露出半点马脚。 她狠狠的关上魔盒的盖子,给大脑敲响警钟。 ——冷静下来,玛姬,冷静! 蒙恩圣母对我说这些话,让我戴上钢之心。 这是她给我安排的一次试炼,若我表达出谋反叛逆之心,恐怕我会像玛莎一样,死得无声无息。 蒙恩圣母已经在唐宁街和西敏划下她的围猎场,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只要她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就绝对无法冷静下来,对权力的渴望会让她头昏脑涨,露出死门。 我只需要静静等候,时刻准备好接走蒙恩圣母的权柄。 在此之前,谁能帮我呢? 我未来的幕僚与亲信,我的教父人选会是谁? “主母!主母!原来您在这儿呀!”李奥纳多捧着一份花名册走进餐厅,对玛姬点头哈腰。 玛姬连忙解释:“我不是蒙恩圣母,下回你要是再喊错...” 小李哥惊恐万分:“玛姬大人!是我疏忽大意了,您与主母长得一模一样,我是完全认不出来...” 玛姬心念一动,立刻扮作宝相庄严的模样,“有什么事?” “玛姬大人?”小李哥更加慌乱:“玛姬大人?我是来找主母的...” 玛姬学着姐姐的那副口吻,横眉冷眼:“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不是蒙恩圣母的错觉?稍稍考验你的眼力,几句湖涂话就能蒙骗你?让你把我认作我的克隆替身?!” 小李哥立刻跪伏在地,将花名册送上去。 “主母!主母对不起!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啊!” 玛姬捻着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