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控制活动阀的电机吸了太多烟气,烧坏了。”
“依我看呀,那是你的跑法太保守,在巡回练习赛道里跟着破风车后边跑,也不敢领航。”苏拉鄙夷道:“吸人家尾流,吃人家尾气,你这破车不出毛病才怪咧!”
苏拉表情变得温柔,又感叹道:“我想起来,你手上全是血。”
“那是档杆,我捏碎了它,我实在太紧张。”安托士官长应道。
苏拉:“你确定那是档杆?”
安托:“那还是什么?”
苏拉:“那是你支离破碎的家,你老婆也说你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苏拉小姐!”安托士官长接着讲起赛车的故事:“我几乎被逼到绝路,可是大胖子找到了咱们,安东尼奥是迈凯伦车队的机械师,他知道我跑得有多好,这十三公里我跑得有多快...”
苏拉歪着脑袋,往嘴里塞口香糖:“他不能忽视一个父亲的决心。”
“我拿到了一台新车,一台崭新的奥迪RS——它是我最恨的电车,档位不够清晰,底盘是一坨黏糊糊的狗屎。尽管我对它百般嫌弃,但是我得接着跑下去,我能改好它...”
安托看着达喀尔拉力赛的荣誉奖章,这故事是一个童话。
得到迈凯伦车队机械师的私人赞助,就像无名车手突然收到顶级大哥的打赏,这让他跑得更快,跑得更稳。
达喀尔拉力赛对绝大多数赛车手来说都是极限考验,这种赛车运动是致命的。
无论是对于车,还是对于人,每年都有车手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故在赛段半途离开人世,死因绝不仅限于机械事故,高温中暑也能杀人。
巴黎远郊场地欢迎所有业余爱好者,它也是汽车耐力赛。一开始安托先生就没打算跑完全程,他希望有人能看见他,希望有人能通过这十三公里的巡回练习赛程发现他的才华——拼尽全力想要登上真正的赛道。
他做到了,带着苏拉小姐挣到了足够的钱,可是这故事还只是个开始。
他拿到了第四、第五赛段的最快成绩,这黄沙漫天的环境好比巴黎街头的阴雨雾霾,经常跑机场匝道接送城际长途的他,在逐渐掌握了比赛节奏以后,在视野受阻的恶劣条件下,安托几乎与这台车融为一体,受到的环境影响是最少的。
他靠着这身本领救回了自己的女儿,与生活的这场拳击比赛暂时拿下一分。
但是他没有停下,要继续飞驰在赛场上。
第三年,在博格奥伊斯第五赛段,这位三十四岁的拉力车手冲进了田地里,紧接着踩爆了一颗地雷。
是的,你没有听错,与1996年的另外一位法国卡车选手的死因一样,在拉力赛事误入野地踩中战区遗留的地雷不是什么稀奇事,它曾经发生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安托先生失去了他的领航员,自身也落得个半死不活的残疾之身。
苏拉小姐当时已经回到意大利老家讨生活,得知大老爹失事的噩耗,她曾经先后几次警告过安托——拉力赛很危险,死神经常游荡在赛道旁边,随机挑选几个才华出众的上帝宠儿,轻轻一挥刀,就把他们带走了。
这种幸运是上帝送给你的礼物,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靠运气躲过死神的镰刀。
可是安托在赛车运动中迷失了自我,他最早想着,只要能挣钱给女儿治病,那么似乎什么都不是问题——达喀尔回应了他,但是只能回应一次。
他已经拿到了达喀尔四个赛段的第一,冥冥中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他的方向盘,替他踩下油门拉动档杆,代他完成这些常人难以做到的动作,帮他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急弯——那是他的灵能在慢慢觉醒,他要变成虫卵了。
可是这一次,他的灵光似乎失效了。
他毫无阻滞的冲进田间野地,在风雨中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清,熟悉的路感也变得陌生。
消防车赶到的时候,身体无法动弹,右腿粉碎性骨折的安托先生正抱着领航员兄弟的尸体痛哭流涕——他不止一次说着。
我真该死啊,我真该死。
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啊。
血与泪或许要几笔带过,那是安托生命中最灰暗的六年——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达喀尔的美丽传说。
一个出租车司机是如何成为职业赛车手的?一个父亲为了孩子能做成什么事?
这些美好的故事总是让人向往,让记者蜂拥而至。可是当他跌得粉身碎骨时,那些炙热的目光却变成了穿心而来的千万冷箭。
整整六年,安托再也没有爬起来,他几乎一败涂地,看着同个赛段的对手不断的刷新成绩,似乎赛车这种爱好也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生命里没有了热情,重新回到出租车里,也避开了最重要的右腿,换上了自动挡电车,再也不用拼尽全力跟趾补油,不用考虑降档刹车的力度。
他开始嗜睡,像一个死人——
——妻子寇拉娜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正是安托走到床边,跪在床缘睡着的那一刻,寇拉娜突然从满头冷汗的惊悚状态里醒觉,她认为丈夫病了。
EB病毒再一次来到安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