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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明捏着妹妹的胳膊,上上下下都捏过一遍,是在检查白露的身体,只怕还有其他暗伤,他打开FOB的录屏,要把战斗记录再看一遍。
“白露,这是怎么回事?”
江雪明指向作战记录,恰好播放到江白露举枪射杀第一兵站的敌人。
九二式发威杀敌的一瞬间,白露脸上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好像...很开心?”江雪明立刻警觉,这种特征在大姐大身上也出现过。
江白露看着叉车视角里,极远处的另一个自己——
——那种笑容过于陌生,她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被邪灵附体了一样,笑容看上去特别渗人,像个杀人魔。
“我不知道...”白露摇摇头:“不知道...”
江雪明打开日志,对着定格画面速写,将妹妹的笑容画了下来。
“你好好回忆一下。”
“我当时...”江白露眼神发直,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措辞也直白暴烈:“我当时很紧张,紧张到流汗。”
“我害怕汗水影响握把的手感,心里就开始骂自己没出息。”
“可是脑子混乱起来,才知道子弹都没弄到手,想什么杀敌的事情呢?”
“我回忆起加拉哈德的[枪神魔术]——是一种向枪械耶稣祈祷,得到庇佑的魔术,很多广陵止息的兵员也喜欢这种仪式,它时灵时不灵的,主讲老师说,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六点六——只要做完仪式,能得到短暂的庇护。”
“我杀了巡逻兵,用刀子割开喉咙,是带着气管一起切开的,这样他呼吸不了,很快就会死。”
“我抱住他的身子作肉盾,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当时我很惭愧,有一刹那觉得——我好残忍,好像有一条生命在我手里消失了,刚才还在骂我,还在羞辱我的那个活生生的人,他没有命了。”
“我感觉有道门挡着我,我过不去...”
“可是下一秒,我想到洞窟里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眼前这些人恐怕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和他们讲的一样,男生要抓去做肉肠,女生要被玩弄侵犯,然后被杀被吃掉。”
“很快!真的很快!我的手一下子就不抖了,我跨过去那道门——感觉尸首的血往外喷洒的声音,也变得好听!死得好呀!”
“我用92F的弹匣,打出去七发子弹,杀了六头畜牲。”
“就是这一下子,我感觉...”
白露不知不觉抓住哥哥的手,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笑容。
“我感觉,自己没有白练,哥哥——我没有白练。”
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是热泪盈眶感激涕零。
“我没有白练,这个老朋友它回应了我。”
她举起九二式,这支枪各部件松松垮垮,经年累月的射击动作让它各部件磨损极大,92F的弹匣能顺利进膛闭锁,也是这个原因。
“就像是...哥哥,就像是...”白露笨拙的形容着:“就像是练功那么久,只为了那短短几秒,它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当时真的特别特别开心,于是就不由自主的笑出声了。”
江雪明将这些内容记载日志里,有空得回特约茶室找心理医生谈一谈这个事情。
大姐大也有这种症状,在消灭敌人时会感到满足,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神经正反馈。
江白露问道:“这是病么?哥?”
“没事了。”江雪明说:“你没问题,没病。”
时间到了——
——腕表开始作倒数计时。
按照石村拓真约定的半个小时,还有最后两分钟。雪明带着学生们稍作休整,顺着隧道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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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②·天道昭昭]
酒厂废屋之中,石村拓真没有等来康雀·强尼,只等来了七十七个完好无损的学生,还有一位浑身是血的枪匠。人太多了,学生们就往废屋另一头的蒸馏工坊去。
雪明提着一个麻袋,与之前那袋[饺子]一样,里面装满了手指头。
“都在这里了。”
石村拓真紧张急切的问:“你把他们杀光了?!”
雪明:“不太确定,要不我再进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石村拓真:“导演呢?!托洛夫斯基呢!”
雪明:“他一心求死...”
“你!——”石村拓真翻了个白眼,气得七窍生烟:“他是个艺术家呀!你怎么忍心杀一个文艺工作者呀!枪匠!”
雪明当即鞠了一躬,改用日语说:“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抱歉。”
心里想着,莫非这托洛夫斯基还是爱神慈悲会的高级打工人?得去查查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