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卿拎着电脑包,面无表情地站在特殊服务窗口前。 他在思考,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了,此刻眼前的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推翻了他过去花三十五年时间建立起的三观。 服务窗口防弹玻璃里的人在冲他挥手微笑。 “袁安卿先生,欢迎回来。”窗口的对讲麦响了起来,窗口里那人是标准的播音腔,声音通畅厚重,每个字都圆润饱满,带着亲切,“您看起来很健康,如资料描述的一样,是个帅气的孩子。” 按照社交礼节,这时候袁安卿应该回应对方了,无论是谦虚表示自己没那么好看或者直白地感谢对方赞赏,他总要说点什么,让对方的话不至于“掉地上”。 但袁安卿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杵在那儿。 对方也没有因为袁安卿的冷淡而愤怒,反而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袁安卿的脸。 袁安卿能清晰地感知对方眼中的情绪,毕竟这位工作人员的眼睛很大。 工作人员整张脸只有一只眼睛,而这只眼睛占了脸部一半的面积。它的脑袋没有头发,像一颗光滑的煮鸡蛋,这颗“煮鸡蛋”还是蓝色的。 这是一种饱和度极高的蓝,这种颜色通常被使用在一些老旧的传单上,用高饱和的蓝去衬托同样高饱和的黄,以此达到视觉刺激的效果。 他也没有鼻子,在眼睛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嘴巴,嘴角裂到耳根处,没有人会忽略他的微笑,毕竟那太显眼了。 在袁安卿的认知里,人类一般不会这么长。 他曾以为这种“一般”是100%,现在他不确定了。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袁安卿开口了:“我刚才推开的应该是会议室的门。”他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 这里看起来是个全封闭的房间,甚至没有窗户。门也是金属的,看起来很厚重,旁边有一个口,不知道是通风口还是空调口,上面系着的红色布条正在随着气流飘动。 这儿仿佛某种禁闭室,然而在这个禁闭室里,却出现了一个银行办理窗口一样的地方。这两种元素拼接在一起太违和了。 但重点还不在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袁安卿应该是推开了公司大会议室的门,那个门是红木质地的。而他怀里的笔记本中还存放着开会需要使用的PPT。 然而在袁安卿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大眼蓝皮人说,“我们这儿不是什么外星人办事处,也不是异次元空间,您可以把我们理解成另一个世界,平行世界。您平时有涉猎过幻想系文学作品吗?” 袁安卿抿了下嘴唇,这是他来到这儿后做出的最大动作,他问:“我疯了?” 他怀疑过大的压力榨干了他的灵魂,而他终于进了精神病院。 “没有。”蓝皮人连忙否认他的猜想,“您怎么会疯呢?您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好中二的幻想,袁安卿在心里吐槽,他很希望自己的精神世界能换个剧本,起码让他先休息个一两年。 想是这么想,袁安卿还是没有主动打破这场梦,他只是很好奇:“那我应该怎么拯救世界?我有什么特殊的魔法?” 蓝皮人有些诧异:“在过去的三十五年里,您有使用过任何魔法技能吗?” 袁安卿摇头。 蓝皮人更不理解了:“那您为什么会觉得您有魔法呢?” 精神病的内心世界需要去抠这种细节吗?袁安卿不理解。 “您特殊的地方在于精神,是永远对世界怀抱热忱的那颗心。”蓝皮人一字一句,相当坚定。 然而袁安卿只是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他觉得这个梦有些胡扯过头了。 袁安卿本身是个欲望奇低的人,他会高兴,也会难受,但这种情绪很淡。他难受时不会哭,高兴时也无法做到哈哈大笑。 他本身长得很好看,鼻梁高挺,眉眼修长,嘴唇很薄。他的长相仿佛被夹在清冷与绮丽之间。一米八三的身高,穿上西装精英感十足,像是少女漫画里那个优秀但安静的男二号。 接触袁安卿的人很多,但袁安卿却没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因为袁安卿不太能与人共情。无论是安慰还是庆祝,袁安卿总是败兴的那个。 至于恋爱,袁安卿怀疑自己根本没有二次发育。 好吧,他的肌肉量和身高都上去了,但他没有体会过情动,一次都没有。 为此他专门去看过医生,但最终也没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连原始欲望都没有品尝过,这样的他对世界怀抱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