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怔然。 可他是负责调查这个案件的长官,按理应当如实禀告,怎应该帮忙隐瞒,还替着她做伪证? “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便走了。”融融阳光倾泻在他身上,他那双眸子显得明亮又澄澈。 卫蓁见他要走,慌乱之下拽住他袖摆,只道:“祁少将军当真是心肠极好。” 祁宴古怪看她一眼。 祁宴轻笑道:“自小到大听过许多夸赞,倒是头一回有人夸我心肠极好。” 外人都说,祁少将军卓拔不群,耀眼如天上日,与之相处如日月入怀,只是天上日也都是遥遥不可及的,令人只敢远观,不敢近攀。 卫蓁却觉得,他应当也是极其易相处的人。 那夜他带兵搜查,她在他面前褪下衣裙,将脖颈上的指痕给他看,他侧过脸去,最后又僵硬地帮她拉好衣裳,柔声提醒她穿好衣物。 分明是一个心软之人。 方才面对景恪时,景恪面目阴沉、对所做所为没有分毫悔改,卫蓁都没有难受,可眼下他柔软而坚定的一番话,却让卫蓁心头涨涨的。 “少将军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却还是帮我,我真的不胜感激。”她笑靥明媚,在深红淡粉杂糅的花影中仰起头。 祁宴眸光落在她面颊上,看她双眸明闪,淬着金色的光,这一次,没有打断她的道谢。 “以景恪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与你阿弟都得小心一点。”他淡声提醒。 卫蓁知晓的,又想起一事:“之前托少将军去查值夜的侍卫。” “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不过背后还牵扯到一些人。全查清便会告诉你。”他神色微微凝重。 “好。”卫蓁道。 要说的话基本已经道完,卫蓁在春色中与他道别。 ** 刺目的阳光穿透窗纱,驱散殿中阴影。 离宫殿中,景恪在床榻上,正服着药,口中忽吐出一口污血。一侧服侍的美妾拿帕子擦去他嘴角血迹。 景恪将人一手推开,美人惊呼一声,惶惶然跌跪在地。 他靠在床柱上,大口大口喘息着,脖颈上,血又透过纱布浸了出来。 一侧幕僚急切道:“还不快去唤医工——” “不必。”景恪开口,那犹如刀刃刮在骨头上发出的声响,令人汗毛道竖。 他眼中狠色浓郁,心中恨意浓重无比。 那个贱人还好好活着,还敢装作无事发生,在他面前晃荡,合该被他好生□□一番。 “去,”景恪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喉咙中挤出那么一句话,“去将卫璋喊来——” 那晚是卫璋这个蠢货透露的消息,说卫蓁落了单,结果他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手下抱拳道:“是。” 景恪目光沉暗,“铮”的一声,掌中药碗碎片被捏碎,鲜血从指缝之间流出。 他会叫卫蓁付出代价。就在这离宫之中,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 夜色已深,卫蓁辗转难眠,仍在忧心景恪一事。 景恪已经转醒,必定会选择报复。 好的是,眼下她有了警惕之心。接下来的时日,只要她不落单,让侍卫寸步不离地守卫在身侧,即便景恪想要发难,也找不到可乘之机。 卫蓁暗中也让阿弟的侍卫多留意着。 而接下来二三天,卫蓁被王后召到身前,跟着嬷嬷学习礼仪,自清晨到黄昏都在王后殿中,不得离开一步。 第四日的时候,王后要与几位公主去林中狩猎,给卫蓁放了一日假。 然而到了午后,外头却有嬷嬷传话:“小姐,王后殿下唤您过去,让您一同作陪在侧。” 楚王后薄凉冷漠,看似对她重视有加,却实则百般苛刻,不是好相与的。 卫蓁心中叹了一口气,只道:“稍等,我换一件骑裙便来。” 卫蓁让两个护卫跟随在后,策马去了猎场。 四月末的天气,暑热已经有点冒尖了。待入了山林,清风送来,松涛阵阵,拂在身上凉爽无比。 领路的嬷嬷自称云嬷,是太子身边的人,卫蓁对云嬷有些印象,曾在太子东宫见过,故而并未多想。 一行人直往林间葱郁深处行去,行了有一炷香时间,两侧树木越发繁茂,路却越走越偏,离贵族们游乐的场所都有些远了。 卫蓁勒住缰绳:“云嬷,王后与公主当真在这片林子里?” 云嬷指一眼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