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实验室内,原本被束缚衣和皮带牢牢绑在铁椅上的男孩忽地浑身过电般颤抖了一下,随后猛然抬起头。 冷汗不断从他脸侧划过,后背贴身的那一块布料险些要被打湿,与之相反的干涩唇瓣隐约发白,明明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血色尽褪的情况下却还能让人分辨出他此刻的惊愕与动摇。 这样的表情在A的脸上待了几秒后便被一片空白代替,他再度乖顺地垂下头,止住了发抖的本能,两侧的发丝被冷汗黏在脸颊上,这让隔离窗外的研究员模模糊糊能看见他似乎动了动唇瓣,说了些什么。 “格兰蒂……” 研究员是今天一早才接手A的实验的,他并不清楚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孩子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但既然是任务,也不需要他多问什么,反正研究做着做着总能知道原因。 目前的情况则是他收到那位先生的指令,刚给A注射了一些组织内其他研究所研制的药剂,正在A的身上观察各种药剂的效果。 所以为了收集和A有更多关系的信息资料,研究员干脆打开了内外的通讯频道,朝里面的男孩发问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那孩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实验室中央,就像一具尸体,惹得研究员不禁开始怀疑起对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该不会那位先生给的药剂里有什么特殊毒药? 研究员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他也顾不得再喊中途出去摸鱼了的同伴,自己匆匆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脚步急促地就独自往里走了。 重要的实验体疑似被自己弄死了的恐慌情绪令研究员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位先生在把他们派过来替班前,曾告诫过他们的一件事。 “A?你没事吧?”研究员快步走到了A面前,皱着眉便俯身捏起A的下巴想要观察情况,“难不成真的死……” 研究员和A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里深深浅浅的红色此刻瞧着十分浓郁,没有一丝光亮,他甚至捕捉不到自己的倒影。 研究员再一眨眼,不知何时将身上的束缚全部挣脱的男孩往前倾了倾身体,手中赫然是原本挂在研究员胸前口袋里的钢笔,尖锐的一头抵在了他左侧的太阳穴上。 ——A踩在铁椅上控制住了研究员的命门,两人的优劣势在这一瞬间彻底反转。 “杀了人以后,我就没办法再爱这个世界了。”A突然说道,他看着研究员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坨会动的肉。 “等、等等!我只是从别的地方被调过来的!” A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我现在好生气。” “我的弟弟还在等我,所以——”他在手腕上稍稍使力,笔尖便划破了研究员的皮肤,鲜血顺着笔身往下淌,但他的语气丝毫不血腥,反而很有礼貌,“请你别乱动,可以吗?” — 波本这边的行动出了些问题。 或者该说,是他们的行动目标贝尔摩德出问题了。 波本注视着面前的金发女明星,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贝尔摩德为什么看了他们一眼就直接说‘跟我来’?他跳过了什么重要剧情吗? 他低头一看,旁边的番外个体冲他耸肩,满脸无辜,这个模样的他看上去居然让波本都一晃眼把人认成了还关在乌丸莲耶手中的A。 【“总之,贝尔摩德是不会起疑的。”】波本想起来这里的路上,番外个体笃定地对他说的那句话。 ……所以番外个体说的不会起疑,指的是贝尔摩德其实也被他们策反了?那格兰蒂给的计划里为什么还要说来贝尔摩德这里演戏钓鱼啊! 他不知道的是,格兰蒂们此前也没百分百的把握确保贝尔摩德反水嘛,计划只是为了稳妥才那么写的。 波本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准备稍微再试探一下贝尔摩德——不管是谁在他的位置上都会这么做的,这个千面魔女可不是什么盟友的好人选啊,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贝尔摩德还没说什么,番外个体就先简洁地解释了一句:“哥哥大人身上定位器的信号,就是她刻意露给我们看的。” 波本的警惕都被弄得消散了不少,他扶额:“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最开始就说吗……” 番外个体装作没听见:“不过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听得仿佛被遗忘的贝尔摩德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她若有若无地瞥了眼番外个体。 明明长的一样,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啊……原来,真的是那孩子的克隆人。 那天从庄园离开后,贝尔摩德便去仔细查了一遍与已死的樱桃白兰地有关的资料,也试探着查了查二十年前和A有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