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上)(1 / 2)

狂风呼啸在深宫狭长的夹道,谢馥深跟在内侍身后,款款而行。

太极宫,明帝心中的怒火,如宫灯中熊熊不灭的灯火,剧烈的震怒声之后,宫殿之内寂寂无声。

殿外内侍心钱让中惴惴,四处张望,看见如清风明月的公子,明帝跟前的红人来了,他心中一喜,急急迎上,“谢大人,太子出事了。”

谢馥深一封上奏上林苑院监贪腐的折子,原只是牵扯到院监伙同司农寺少卿偷卖皇家仓粮,谁知查抄的账簿攀扯上了东宫。

如今,大明宫内,东宫太子跪地不起,掩泪长涕。

他身后,太傅兼中书令、六部之中五部尚书、门下令、左右仆射……大半个朝廷的官员伏地,灯火之下宛如一股洪流,远不见尾。

但这更加触动暴怒的帝王,皇权不可违逆,可太子身后的皇后和外戚如附骨之疽,让至高无上的皇权笼罩着阴影,如今太子已到大婚之际,婚后即将参政,他已笼络大半个朝廷的官员。

明帝捂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若这次不能斩断太子伸出来的手,那谁知,这手还会伸到什么地方?

后宫已是皇后的天下,朝堂再落入太子之手,这江山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一步退,步步退,这个道理,明帝刻骨铭心,恨之入髓,“好好好,你们反了不成!”

龙案上的折子被轰然扫到地上,谢馥深便是这时推开紧闭的宫门,“陛下,臣这是来晚了吗?”

清越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谢馥深从容迈步进殿,殿外闪电划过,一瞬间太极宫亮如白昼,回头的朝臣皆看见他温润的浅笑,幽幽似深潭的眼睛,仿佛藏着什么,却无人能看透。

谢馥深仿若未觉,他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东宫太子身上。

他们一个是中宫之子未来皇帝,一个是世家延续的当家人,按理该是一段盛世之下君臣和乐的佳话,却谁知新帝上位,不是施展宏图大志,而是转眼就把他五马分尸,剥皮拆骨。

死亡之时疼痛和哀嚎,仿佛渗入了灵魂。

今日这事,原是没这一出,谁叫谢馥深重生而来,知晓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谁叫他谢馥深甚至无聊,准备做一些上辈子不曾做过的事。

谢馥深带着谦谦公子的面具,躬身替东宫太子求情,对明帝道:“陛下息怒,此事另有蹊跷,太子殿下也有苦衷。”

明帝怒气稍退:“爱卿,朕甚至你重情重义,你不必为这孽子狡辩,与民争利,贪腐无度,不配为君。”

“父皇!”

“陛下!”

东宫太子和朝臣同时哀嚎。

谢馥深摇头,“陛下,此事太子确实无辜,谢久年招供陷害太子一事,他原是想以此威胁太子,替他掩盖贪腐,谁知太子威武不屈,谢久年此獠以死谢罪,这是我谢家的罪过,我谢家愿全族三代不出仕,以些皇恩。”

“馥深!”明帝还未开口,谢权急急开口,若这不是大明宫,他只怕早已跳起来捂住这不孝子的嘴,把人拖出去。

明帝意味深长的跪地的谢家众人,“谢久年?可是谢家二房长子,你的大堂哥,让他作太子的替死鬼,爱卿,你这未免太过大义灭亲。”

谢馥深分别对明帝和东宫太子俯身行礼,“为臣之道,为君分忧,谢久年不解其意,甚至以恶事妄图威胁太子,蒙蔽天子,这是他的罪过,也是谢家的罪过,谢家当一力承担。”

明帝怒极而笑,真当他瞧不出谢久年之死,是为太子洗脱罪名?“谢家,真是好个谢家,朕不知,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还是谢家的天下!”

谢馥深跪地请罪。

明帝冷笑,“传旨,谢久年陷害太子,按照当诛九族,念及谢家劳苦公高,谢久年一脉抄家流放,谢家朝臣全部免职。”

这已是明帝最后的退让,朝臣不敢再劝,怕皇帝再把东宫太子拉下水。

随着明帝一声“滚出去”,众臣陆陆续续退出太极宫。

“谢馥深留下。”东宫太子身着明黄的蟒袍,此时被太监扶起,他抬头望着帝都盛名的公子谢馥深,触怒明帝却被留下,到底谁才是皇上爱子?

他心中恨极,但他脸上却露出苦笑和歉意,和谢馥深交换眼神后,踉跄退出殿内。

大殿之内,久未剪灯芯的烛火发出微微“啪啪”声,并未走远的朝中众臣,隐约听见明帝盛怒的吼声,心底期待谢馥深触怒帝王,被赶出帝都。

却又见东宫太子,负手立于廊檐之下,等候这位替他解忧的忠臣。

谢馥深,替谢家攀上了东宫这棵大树。

谢馥深却早知,谢权在三年前,就已带着全族暗中投奔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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