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道人一手精准的卦术在整个南雍都是有名的,顾绥出生的时候孱弱得不得了,哭声都比一般婴孩弱好多,仿佛随时会夭折,还是空明道人当时路过送了个平安福,当时他就说了,顾绥命里有一大劫,恐活不过而立。 于是二十年来顾绥一有点风吹草动顾父顾母就担忧顾绥会遇到命里的大劫,几乎每年都在找空明道人。 而空明道人此人,同卦术起名的就是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十次里就有十次找不到他在哪儿。而且空明道人给人算卦凭的都是缘分,一般就算是皇帝找上门他觉得缘分没到也不会轻易算。顾父顾母原来也想不到这次居然真的会在短时间里请到空明道人前来替顾绥卜卦。 其实也是巧,空明道人这个时间恰好游历到长京,习惯性经过顾府。 这个习惯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的空明道人已经潜心修行百年有余,刚刚摸到窥天的门槛,顾府小公子出生的那天,他在长京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然后直接在那丝气息里突破了。 空明道人修的是卦术,突破以后循着因果见到了顾绥,见顾绥孱弱地好似随时要过去的样子,想尽办法保住了他的命,接着给顾绥算了一卦。顾绥是大富大贵的命,就是命弱了些,最多活不过而立,但其中又好像有一丝转机,空明道人算不出来,也算不出顾绥跟那道气息有什么关联,心里记挂着,每次途径长京就会想去看看,只是每次看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直到这次,空明道人再度路过,在顾府上空感觉了二十年前的那道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于是空明道人捏着手指想算算,没有算出来。左想右想,碰见出门的顾父。 “空明道长,请!”顾父亲自迎空明道人进门,旁边马上有侍女跑去找顾母。 “冒昧叨扰了。”空明道人笑呵呵地点头客气道。 “道长客气了,原来也是遣人去寻道长的,赶巧碰上。”顾父也笑着回了一句。 “可是令公子出了什么事?”空明道人问了一句。 顾父叹了一口气,还未开讲,那边顾母已经被丫鬟扶着匆匆出来:“空明道长!” “顾夫人。”空明道人又对着顾母颔首。 “道长,可巧与我夫君遇见,能过劳烦道长再给我儿算上一卦,我儿命中大劫可是在最近?”顾母着急顾绥的事,就省了那些客套,直奔主题。 “顾夫人莫急,贫道原本也打算来给令公子算上一卦,只是不知令公子近来可是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贫道也好推演一番。” “此事说来话长,夫人,我们先请道长进屋,”顾父上前握住顾母的手算是安慰,然后扭头对旁边的小厮吩咐,“去少爷屋里好生叫他出来,告诉他空明道长来了。” “是。”小厮接了命令撒腿就往顾绥院子里去,顾父顾母也态度十分良好地请空明道人进了里屋。 在顾绥过来的一小段时间里,空明道人再次掐指算了一下,结果跟在顾府门口一样,什么都算不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进顾府起,空明道人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仔细探查却没有来处,很是奇异。 这种奇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顾绥病歪歪地出来,掩着唇角咳了两声,被顾父顾母小心翼翼地扶到椅子上坐下,虚弱而又礼貌地对空明道人笑了一下,温声问好,好像还有拱手的意思。 明明是很好看的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很礼貌,说话的声音也很温和,但空明道人就是突然打了一个颤,下意识就起身疯狂摆手叫顾绥不要给自己拱手行礼。 空明道人起身的动作太大,时刻关注着顾绥的顾母都不禁投来视线,面露疑惑:“道长,你站起来……” 顾母问到一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一变,也站唰地一下了起来:“道,道长,是不是我儿有什么事啊!” 这话落下,顾父也唰地一下站起来,面露紧张。 在场唯一坐着的顾绥抬眸看看空明道人,再看看顾父顾母,没打算站起来,只是低下头又浅浅咳了一声。 “安儿,”顾母连忙走到顾绥身侧,一边慢慢给顾绥顺气一边看着空明道人,眨眼睛眼底湿润,“道长,我儿究竟如何?” 空明道人沉吟一声,脸上尽是不解。 顾父登时被吓得面色一白,顾母也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公子他……”空明道人好似遇到了特大难题,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又纠结了一口茶的功夫,开口,“顾公子命中大劫已解。” 紧张得面色惨白的顾父:“……” 害怕地心跳加速的顾母:“……” “已解?”顾父不敢相信。 “对,我观顾公子面相,命中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