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才刚冒出头,女子提着拖地的华丽嫁衣向院外冲去,院子外的的中年男人急急要伸手阻拦,到他面前的女子却突然模糊了身形,虚影一晃出现在了落院外,短短几秒的时间便失去了踪迹。 跟着女子从落院出来的侍女们愣在原地,跪在地上的侍卫浑身僵直,中年男人望着女子离开的院口,只觉得心口钝痛。 “软儿……” …… 天色尚早,路上只有两三个洒扫的丫鬟小厮,巧意打着哈欠从水房端来热水,轻手轻脚打开自家小姐的房门在外间备着,等小姐醒了伺候洗漱。 昨夜的烛火只燃了一半,烛油不规则地堆在烛台上,巧意支开窗子的一点缝隙,散散满屋子的药味,借着不算亮的一点天光恰巧将烛台看清,便想趁小姐醒来前把烛台换了,挪着步子过去却见床幔内有人影。 “小姐?”巧意用气音喊了一声,见床幔内的人象征性地动了,赶忙点燃烛火拉开床幔,“小姐今日怎生起得如此早,这才卯时呢,可要再睡一会儿?” 阮软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和垂眸轻言细语的巧意,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上一次处在这种环境下还是千年以前。 “小姐?”巧意见自家小姐不回答,又轻轻唤了一声。 “不必了。”阮软摇头,掀开被子坐起来,巧意立刻将鞋子捧了过来:“那奴婢伺候小姐洗漱。” “嗯。”阮软轻声答应,任由巧意替自己穿衣洗漱,同时调出这个时空的资料。 为了收集流光散落在副时空的能量复活他,阮软必需将这些副时空改变的世界线拉回原处。 这个时空分裂形成于六国之后,一统天下的皇帝却是秦胤始帝殷正。这位帝王手段还算温和,后代也有本事,王朝延绵了快五百年才败在了第九世手上。 世界线改变以后,原来带领秦胤走向繁荣昌盛的始帝六子会意外死于冷宫,皇位落于四子手上,秦胤不过十来年就亡了。 “丞……我爹起了吗?”穿戴好坐在梳妆台前,阮软对着镜子里模糊不清的剪影轻声问。 “回小姐,原本今日休沐,相爷应了小姐一同用膳,奈何宫里一早来了旨,相爷方才匆匆进宫去了,”巧意小心翼翼地转述,末了还特意加了一句,“事出突然,小姐莫气,相爷应了最迟巳时就会回来。” “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阮软见巧意停了动作,知道自己是打扮好了,就微微侧过了身。 “还不是前些日子大皇子坠马闹的,大皇子废了一双腿,皇上怕是要重议储君人选,”巧意答了一句,招呼下人端来茶点,“小姐先垫点,今儿起得早,莫饿着了。” 阮软点头,坐到了餐桌前。 看来她来的时间不巧,六皇子已故两年了,大皇子也已经坠马,再不久四皇子就要当上储君了。 而这副身子作为当朝丞相的独女,本该跟六皇子有一段情,使得六皇子得到阮丞相的助力,六皇子登基后,她也成为一代贤后。可惜命定的天子死了,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赏花宴里一场风寒就香消玉殒了。 “巧意,待丞……爹爹回来,差人告知我。”阮软随便用了点,六分饱就停了筷子。 正吩咐下人收拾桌子的巧意应了声:“是,小姐可是有事要同相爷讲?” “嗯。”阮软不欲再多言,起身去了书房。千来年养成的习惯,醒来后总是要先看点书或者资料,好了解当下时代的发展。 不过一个时辰,书房外就有了动静,阮软放下书开了门,见阮丞相风尘仆仆地走近。 “爹爹。”阮软自如地行礼。 “哎,”阮丞相笑着亲手扶起阮软,“是爹爹失约了,回来路上经过盈香楼给你带了杏酥当赔罪,方才巧意说软儿有事找爹,可是身子又不好了?” 阮软摇头,直奔主题:“爹,皇上此次急招可是议储?” 提起朝政,阮丞相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伸手按着太阳穴:“皇上原先有意立大皇子,现下却出了这等事,余下四皇子心性不佳,五皇子资质平庸,十皇子又年幼……可惜六皇子薨逝,我两年前曾见过那孩子,是明君的苗子啊。” “那立储之事便耽搁下来了?”原来阮丞相早就看上了六皇子,难怪,只因为女儿喜欢就全心全意辅助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也不像阮丞相都行事作风。阮软默默垂眸想。 “是啊,皇上召了不少老臣,也商议不出结果,想来会选四皇子。”阮丞相并不看好四皇子。 阮软继续点头,荒废了两百多年的脑子开始运转。六皇子已死,想要掰回世界线让秦胤绵延百年,势必要重新培养一个盛世明君,可她要选谁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