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族长被陈祖望怼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老七,你就说吧,今天这粮你借还是不借。” “不借,要粮没有,要命,要命也没有。” “好啊,你是要自绝于宗族啊,老夫全家都饿了一天了,这是你不仁啊,今儿老夫就做主了,陈家没有分家析产,所有财物都应归宗族共有,我宣布,这四千斤粮食归宗族共有,由大房保管,今晚就开始全族一起吃粥,你们同意不同意” 小两百人一起欢呼起来。 “全凭族长做主” “没意见,丧良心的,就这么干。” “他再不同意,给他个厉害的。” “让他们不识像,下回把十一房的几个丫头卖了,也能换点粮食。” 陈老族长志得意满,看来自己的号召力还是可以的。 “挖草,谁敢”陈祖望从床底下的稻草里抽出一根三眼铳。拿出了火折子,吹得又红又亮。 陈三也拿出一个装填好的三眼铳,哆哆嗦嗦的对着众人,大吼道:“你们这些白眼狼啊,我们十一房虽然人少,也不受你们欺负,我跟你们拼了。” 他俩借了船厂两辆板车,把粮食拉了回来,就怕路上遇见土匪,这年头饥民遍地都是,于是带了家里私藏的三眼铳,毕竟他们父子两人当兵,弄点火器兵器还是有门路的。 陈老族长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哆嗦起来,“老七,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陈皮子转了转眼珠子,阴恻恻的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咱们没错,错的是他们十一房,是他们见死不救,为富不仁,他们不敢开铳,大伙一起上啊,娃娃都饿着呢。上啊” 他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 众人都饿得红了眼睛,像一群嘶吼着的野兽,鼻孔喷着热气,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冲进家门抢粮。 陈祖望长叹一声,真要对着宗族兄弟下手,他是真的做不出来。他们要抢就抢吧。 众人看他下不了手顿时安心,立刻气焰狂长,一拥而上。 “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陈三哭喊着尖叫道。 “怂货,你怂了一辈子,滚开。”陈皮子这时候又钻了出来,一嘴巴朝陈三扇去。 “啊!”陈三闭着眼睛大叫一声。 哆嗦的手把火折子戳在了引线上。 “砰!”一声铳响。 三眼铳响了,一发铅弹对着陈皮子的嘴巴打去,铅弹从左脸颊射入,打碎了他一口的牙齿,从右脸颊飞出,铅弹又打到了陈老族长的胳膊,擦了一道口子飞出。 “啊!”陈皮子双手捂着嘴,疼的满地打滚。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救命啊,救命啊”陈老族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着。 陈三开了一铳后,好像释放了一个心理上的枷锁一样,咬牙切齿,嘴里喊着:“让你们欺负人,欺负人,一不做二不休,打死你们这些狗日的,”手指拿着火折子,寻找剩下的引线。 陈家人都吓得蒙了,十一房的人真的敢开枪啊。 陈祖望叹了口气,同宗兄弟闹成这个样子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这个家不要也罢。 他拎着三眼铳,上前一步,其他人都吓得后退一步。 陈祖望拎起陈老太爷大吼一声:“都给我蹲下,谁动我弄死谁。” 顿时二百多人吓得哭喊着都蹲在了地上。女人都瘫软在地上。 陈祖望心里一片冰寒,这就是他们的亲族,恃强凌弱时凶狠如狼,当碰到敢要他命的强梁时,连反抗都不敢。任你予取予夺。然后他们再在弱者身上发泄。读书、读书,这圣人的学问,怎么把他们读成这个废物样子。 他狠狠的对着大房的众人吐了一口浓痰。 大房的老大,哆嗦着,连擦去都不敢。 “去,把族谱拿来。快点,慢了,让你也和陈皮子一样。”陈祖望恶狠狠的说道。 “哎,这就去,这就去,莫开铳,莫开铳。”大房老大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不大一会,抱着一本线装本的大书跑了回来。 陈祖望直接翻到最后十一房的那一部分,直接把十一房的内容扯了下来。把族谱一扔。 用火折子直接点燃了那几十页发黄的纸张。 “啊!老七疯了。”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敢烧族谱。” 陈祖望看着这十几页族谱化做青烟,冰冷的说道:“今日我陈家十一房,分宗自立,与你们再无任何干系,再来呱臊,这火枪须不认得你。” 陈家人全都傻眼了。目瞪口呆的呆立原地。 “滚!” 一百多人立刻如蒙大赦,扶起老族长和陈皮子,连滚带爬的跑了,瞬间跑了个干净,好多人鞋子跑掉了都不敢回来捡。 真是落得白茫茫一片大雪真干净。 “老叔,呜呜呜”陈三跺着脚哭起来。 这个年代的人对宗族的认同不是现代人能理解的,没有了宗族,就好像成了孤魂野鬼,死了也进不了祖坟,这是极惨的事情。 “小三子,别哭了,人挪活,树挪死,留在这狼群里,你一家早晚被他们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没听说他们还要卖你闺女吗。” 陈三精神崩溃的的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叔啊,我不明白啊,陈家都这样了,他们就不能团结起来吗,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块使,没有不亮的天啊,没有过不去的河啊,他们咋就还要逼迫比他们弱的人啊。这样子打一棒子躲一躲,啥时候是头啊,他们早晚也得完啊。” 陈祖望心如刀割,沉痛的说道:“何止是陈家啊,这大明也是如此啊,这天下病了啊。” “这天下都病了,那就没有盼头了,那可咋整啊。”陈三哭泣着说道。 “不怕,草都病了,还有野火!把这病了的草场都烧尽,老祖宗的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