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右拐,终于停在一座老宅前。 扣门,静立。 很快有人拉开大门,却淡漠道:“客人可有拜帖,我家主人只见亲戚。” 她温和地笑答:“主人来此修身养性,冒昧来访,自然是又要事并且有亲缘的。” 仆人瞄她一眼,女子温和亲善,气质高华,她也不敢误事,遂开门,自去通告。 待至燕旨进了客厅,上头红木椅上端坐着一个正当风华的男子,貌比风花容颜艳压一抹红云。她不多看,垂首下立。 “姑娘姓甚名谁,又是何门亲戚?” 语中自有高贵矜傲。 燕旨笑着说:“在下燕旨,何公子可有一门姓燕的亲戚?” 何氏,江洲第一大姓,上有正值荣宠的安贵妃,又有皇上特许的国商称号,可谓权钱霸于一方。 上座公子名为何筱楠,其嫡亲哥哥嫁于江洲书香门第燕氏。 何筱楠思索一瞬:“我去过兄嫂,不曾见过姑娘。” “正是,我与公子的亲戚情分,应追溯到数代之前。”她稍顿:“还请公子原谅在下冒昧登门,但实在是有要事相托。” 他面有不悦:“哦?一介男儿,倒有何事能帮几代之前的亲戚?” 燕旨先不述明来意,向前奉上特意调制的勾玉粉:“在下粉业燕氏,此乃无传之脂粉,名唤勾玉,谨献公子。” 想必何筱楠也知道燕氏脂粉,更知道勾玉粉的美名,他不掩惊喜,更惊讶地看了燕旨一眼。 谁不知道,二十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私盐案,二皇子下江南,大商大吏几无幸免,饶是做脂粉生意的燕家,也被以操纵关系网涉嫌售盐为由,家主狱中三年,郁郁而终,亲系幼小,不能扶持家业经营。 一代脂业就此坍塌,碎了多少闺中男儿一个念想。 毕竟是男儿,何筱楠目带怜悯。 燕旨轻道:“恳愿公子倾耳一听。在下有一青梅竹马之人,自幼已相许终生,如今与在下经营着一家小小的商铺。在□□弱,他便替我在店中招待客人,近日他与我多有生分,一派悲戚之色,在下心忧,漫漫问过邻居店员,方知五日前萧小姐莅临小店,却是张口要强要他当小侍,并说半月后拿轿来抬。在下大惊大哀,岂可容多年相依相持之人远离,况是做一个小侍。实难忍耐,探明公子居处,得知公子与萧小姐有所来往,还请多多关照,成全我二人。” 萧家家主乃是江洲太守,生了个祸害乡里的纨绔,正是萧泰,此人爱慕何筱楠众人皆知,哪里是“有所来往”,她们已是未婚妻夫的关系。 众人只叹因为利益关系,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何筱楠嫁过去便是正夫,自然不会给自己妻主找个小侍。此时他难掩激愤,当是责怪萧泰婚礼筹备之间许了一个小侍。 他咬牙皱眉,一脸难忍,燕旨不得不稍做安慰:“听闻当时萧小姐喝醉了酒,戏言也未必,何公子当能体谅在下急切的心情,也望何公子帮在下此忙,与萧小姐好生谈谈。” 是的,莫要让她惦记上我们这小老百姓。 他也是聪明人,很快稳定下情绪:“此事本公子会稳妥处理,还要多谢姑娘的勾玉粉。” 燕旨淡笑:“多谢公子,在下告辞。” “阿朱,送客。”何筱楠唤着仆人:“还望海涵不能相送。” “哪里哪里。” 在街上走着,燕旨愉悦地笑开了,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舟子远远在湖中央转悠着,正看到燕旨,撑篙而来。 4.楚天千里清天,水随天去春无际。 燕旨与沉水到山上采花,遇到一大片腰高的草叶,燕旨潜了下去。 沉水刚起身,把花朵放进篮里,忽然没了她的身影。 先开始还做做样子地叫两声,注意力还放在开得漂亮的花丛里。 忽然想到她身体不好,莫是哪处疼痛栽倒在了这里,要是…… “旨娘!旨娘!……旨儿!”他疾奔呼叫,慢慢地带上了哭腔。 “你在哪里?旨儿!” 忽然身后一双手罩住了他的眼。 那淡淡的体香,安心的味道,他立刻就确定是她:“为什么不应我?” 一个湿软的物体贴在了他耳边:“沉水。” 酥人入骨的声音。 “嫁我,嫁给我。” 他忽然流出眼泪,心里全部都是大声的回应好!好!好!可是他没有出声。 甚至想堵住自己的嘴,怕忽然流露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