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沅拿着衣裳回了颐年院,去了母亲屋子。 嵇老夫人见到女儿和婢女捧着新衣和首饰回来,问:“这些衣裳和首饰哪里来的?” “嫂嫂说明日来的人多,都是贵人,为免失礼,让我多试一下妆容。”嵇沅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母亲,担心母亲听到这些话不高兴。 好在母亲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只冷淡道:“她来操持,你听她的便是。”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戚氏出身官家,眼光总比他们这些出身白丁的要好得多。 嵇沅松了一口气,这才去去换衣裳。 试穿衣裳的时候,颐年院的女使都来瞧了。 最先试的是嫂嫂那两身衣裳,最后才是先前试过的桃红色。 前两身,众人眼神都亮。 最后穿上那身桃红色的,先前也是试过的。 先前试过一回,大家都觉得好看。 可这回她再次换上,众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先前的也好看,有了对比,但才发现显得嵇沅年纪大了几岁。 却没有属于她这个年轻的青春靓丽。 便是嵇老夫人,都有些嫌弃原先准备的衣裳了。 再琢磨,想起来这衣裳是顾媪去找的裁缝,顿时觉得膈应:“穿那身妃红色的,找个人改合身一些。” 嵇沅看到她们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低头瞧向自己穿着的桃红色衣裳,生出了一些后怕,若是明日穿了这身,大概又会被人笑话。 初来洛阳时,那些官家姑娘非常和善,她很高兴能结交到这么多的小姊妹。 只是后来,她无意间发现这些与她交好的人,背后却又是另一副面孔。 她们笑她是出身低微,从乡野小地方来的村妇,打扮土气,举手投足间更是小家子气。 之后,她便不怎么爱与洛阳贵女往来了。 明日,这些洛阳贵女自然是来的,她虽不想与她们来往,可也不想被她们笑话。 嵇老夫人望着女儿身上的衣裳出神,半晌后,转头看向给女儿打扮的婢女,也就是戚氏的贴身婢女。 “明日生辰宴,你家主子是如何打算的?” 萝茵:“回老夫人的话,大娘子已经让洛管事派人去洛阳小有名气的酒楼请厨子去了,寻常的菜也去找人定了。” 嵇老夫人点了头:“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转而对女儿说:“阿沅你留下,阿娘与你说几句话。” 旁人都退出了屋子,只余母女二人。 嵇老夫人道:“到底是你的生辰宴,你不能什么都不做,你也去鹤院给戚氏帮忙。” 闻言,嵇沅露出了惊诧之色:“阿娘不是不喜嫂嫂吗?” 嵇老夫人:“戚氏到底是官家出身,也得过宫中出来的嬷嬷指点,而这操持筵席难得一回,你去与她学一学,往后嫁人了,操持筵席家宴 也好有个章程。” 话到最后,语气认真道:“你与她往来,与阿娘不喜没有关系。” 嵇沅原本就担心自己与那嫂嫂走得近,会惹母亲不快,所以先前也不敢与嫂嫂有交集。可现在母亲都主动让她去寻嫂嫂了,心头顿时一松。 嵇沅从颐年院出来时,便见鹤院有行色匆匆的下人进进出出,手中都捧了一些物件。 她从未见过鹤院如此热闹。或者说,他们举家迁到洛阳后,除了大兄成亲的时候,嵇府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再入西厢时,便见嫂嫂在挑选着明日要用的碗碟茶盏。 她走了过去,惊奇的问:“便是连这些器皿都要一一挑选吗?” 滢雪见她来了,挂着浅笑,解释:“明日来的都是高官女眷,更有侯府那样的人家,得精细一些。” 嵇沅惊叹:“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宴,竟然都得这般繁琐。” 滢雪看回器皿,仔细挑选了几套,与下人道:“让那铺子今晚就送来。” 要得急,存货不多,只能多挑选几个精致的样式。 下人出了屋子后,滢雪才压低声音说:“身份越高的人,大多数都爱瞎讲究,可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嵇府怠慢了。” 嵇沅点了点头,学到了。 滢雪转身把册子上器皿一项给划了一笔,转而问她:“可定下来要穿那一身衣裳了?” 到底是嫂嫂的衣裳,嵇沅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应:“定下了,嫂嫂送的,妃红色的那身。” “妃红色的好呀,穿着显白,颜色也显靓丽。” “多谢嫂嫂。”嵇沅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