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灯笼血红染1
小九师弟受了很重的伤,师尊刚把他抱回南山剑派的时候,小九师弟穿着的那身玉色绸布衣衫都被鲜血染红了。
小孩子后背的整块皮肉都被人从脊柱中间门剖开,一节一节的脊柱露在外面,淋漓的鲜血中,那玉髓一样的脊柱闪烁着难以言喻的七彩神光,隐隐透出一股磅礴震撼的锋锐剑气。
他趴在师尊怀中,闭着眼睛,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若不是那小小的胸膛还微微起伏着,小八差点以为他死了。
师尊刚刚把他抱回南山剑派时,大家都以为这小孩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们围在小九师弟身旁,看着师尊拿出一枚用兽骨磨成的骨针,又从三师兄身上薅了一些兔毛搓成了细细的毛线,将小九师弟被剖开的皮肉一针一针缝合起来。
那场面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小八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
缝合好他身上的伤口后,这个小小的孩童一直昏睡着,很久都没有醒来,他的呼吸很微弱,小八担心他在众人不知不觉间门悄悄死去,便经常趁着夜色悄悄去看他,摸摸他的胸口,探探他的鼻息,看看这可怜的小孩子是否还在顽强地活着。
南山剑派的师兄们轮流照顾这个可怜的幼童,小八年纪最小,师兄就把最简单的活安排给他,让他做些简单的事情,负责给小九师弟喂水。
有一天他给这小孩喂水的时候,见这他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窗子洒在小九师弟的脸上,小九师弟的灵脸庞笼罩在那束光里,慢慢睁开了那双茶色的眼睛。
小九师弟长得很好看,闭着眼睛的时候就很好看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更好看了,就像年画上的神仙童子。
怪不得是天生剑骨呢,搞不好是下凡历劫的神仙。
小九师弟醒了之后仍是不能下床,他师尊看了看,说还要卧床一段时间门才能下地活动。
于是这小孩子便总是蜷缩在床上看一些剑谱,大约是太寂寞无聊了,他还时不时倚着枕头,将窗子掀开一条缝,探出头看着窗外的阳光。
四师兄会用草叶折蚂蚱,他每次外出回来总会摘一根翠绿的草叶,送给他一只草编的蚂蚱,这幼童将草编的蚂蚱一只只摆在窗台上,很是珍惜。
说实话,养一个小孩子并不容易,修真之人辟谷后可以好长时间门不吃东西,但小孩子不吃饭是真的会饿死的。
师门里陡然增添一份不小的开支,小八的师兄们压力陡增,养家的重担让师尊也愁眉不展,天天唉声叹气。
只靠着大师兄一个人养家是不成的,一师兄买了一身白衣穿在身上,又不知从哪儿扯了一块布,上面写着“每日三卦”。
是的,一师兄准备去山下的一座大桥底下摆摊算卦。
别人不知道,但小八是知道的,一师兄根本不会算卦。
一师兄只是看起来很会算卦的样子,其实连最基本的六爻都不懂。
但他长得仙风道骨,气质超尘脱俗,魂似一个坠入凡尘的谪仙人,随便往桥头下一站,就很有说服力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以为他真的会算卦。
得到高人身边一般都跟着一个小跟班,至少一师兄看过的话本里是这样写的。
小八充当一师兄的小跟班,拎着两个小马扎跟着一师兄来到大桥底下摆摊给人算命。
坐在大桥旁边,他看着一师兄那块牌子,好奇的问道:“一师兄,为什么上面写着每日三卦,多算一些卦,多挣点钱才能更好的养小九师弟啊。”
一师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挥了一下雪白的袖,,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小八啊,小八,你这就不懂了吧,一向是物以稀为贵,算多了可就不值钱了,待我打出些名声,前来问卦的人便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坐地起价,还愁钱不来吗。”
小八觉得一师兄实在是非常不靠谱。
过了一会儿,一群正值妙龄的姑娘,叽叽喳喳的将一师兄围住了。
一师兄穿着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挥了一下衣袖,开始给这些姑娘们算情缘。
小八帮一师兄收钱,站在一旁听着一师兄在那胡扯。
左右不过是一些套话,说什么姑娘明年红鸾星动,又说什么姑娘人美心善,桃运很不错,就是容易招烂桃花。
小八站在一旁看见一师兄从白衣飘飘的广袖中掏出一沓灵符,跟人家姑娘说这是桃花符,戴上之后便可遇见有缘人,一见钟情,一见欢喜,三见定终身。
那桃花符是小八同一师兄连夜画的,有没有用小八不知道,反正他画的手都要抽筋了。
他还打翻了墨水,用朱砂调制的红色墨水悉数撒在了他的衣摆上,他蹲在河边洗了好长一段时间门。
三个卦象算完,又有姑娘叽叽喳喳的来问姻缘,一师兄白衣飘飘长身玉立,垂眸叹息道:“相遇即是有缘,便是明日遭了天谴,也要帮姑娘算上一卦。”
那悲天悯人的样子,看的人肺腑熨帖,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他。
不过一师兄也有失手的时候,平时忽悠忽悠青春妙龄的小姑娘也就罢了,要是遇到诚心求卦的人,一师兄便忽悠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