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映堂是个孤独的孩子。 从少年时了就是了。 母亲死时,他还太小,父亲在母亲死后浑浑噩噩,像被抽干了魂魄,虽也爱护他,充当了合格的父亲,但父子两个并没有太多交流。 更多时候,父亲只是望着院子里的那株枫树,一坐就是一天。 枫映堂家的院子里,有一株枫树。 因为姓枫,母亲在嫁给父亲那天,婚礼上,所有人欢呼庆贺,在飘散的花瓣彩带中,母亲含羞带笑,父亲握着母亲的手,两人一起种下了那棵树。 枫树抽芽,枝繁叶茂。 小枫映堂也和其他所有同龄的孩童一般,无忧无虑的快乐成长。 他曾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和睦融融的家庭,温柔的母亲,爽朗幽默的父亲,总是会飘散出食物香气的厨房,他最喜欢躲在厨房外的窗沿下,悄咪咪猜测今天的菜式,然后被母亲抓个正着。 母亲不会生气,只会惊喜笑道:我们糖糖又长高啦,妈妈都能看到你了,好厉害。 小枫映堂嘿嘿笑得骄傲又害羞,然后得到母亲的投喂。 他是小镇上被所有孩童羡慕的小朋友,他有最好的一家人。 小枫映堂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继续这样平静安稳,却没想到,噩耗突然传来,打破了宁静。 ——母亲,死了。 就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没办法送母亲最后一程。 母亲的死亡,对父亲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曾经那个爽朗大笑时十里八乡都能听到笑声的男人,随着挚爱的离去而死亡。留给枫映堂的,只是木偶般浑噩沉郁的父亲。 父亲没有缺过他什么,可家里也没再有过笑声。 枫映堂考到京城大学的那晚,父亲破天荒开了瓶酒,醉醺醺流着泪向他道歉。 对不起,映堂,我不是合格的父亲,可是太痛了,对不起,我忘不掉,我没办法……没办法爱这个失去她的世界。 那一晚,枫映堂忽然读懂父亲。 父亲沉沉睡去,他则坐在了父亲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在木廊檐下,静静注视那株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的枫树。 二十年,枫树早已郁郁葱葱,足以遮蔽风雨,为父子带来一丝清爽凉意。 可当枫映堂那一夜看着枫树,却忽然明白:父亲看的不是树。 而是母亲。 是种下枫树那一日时,母亲的笑颜,攀登至顶峰的喜悦,是母亲还在时,枫树注视着这间院落,流淌的每一个日夜。 曾经以为最微不足道的日常,待伊人逝去,也成了最无解的甜蜜鸩酒,日日夜夜,蚕食灵魂。 枫映堂道别离开,没有再回过家。 母亲的死太奇怪,连死因和遗体都没有。枫映堂想要搞清楚当年的真相,而他在京城大学时的动作,被调查学院关注。 他因此得以进入调查学院,又被商南 明看重,钦点为副官。 ◶本作者宗年提醒您《无限异常调查官》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枫映堂挂上了一副微笑的假面,掩埋过去。 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和来处。唯一只知道——那位商长官身边的副官,是个不能招惹的笑面虎。 枫映堂独立得太早,他已经习惯成为他人的依靠,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依赖谁。 可就在A国华府,冰冷的高楼大厦前,有人越过街道如同越过看不见的界限,向他走来,笑着伸出手说:我来帮你。 ——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帮助你。所以,尽情差遣我吧,只要你需要,我都会为你找来。 他说,他是晏洺席,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后来在纯白禁闭的书房里,枫映堂一遍遍回想与晏洺席的相处,从咬牙切齿满心憎恨,到逐渐平静,怅然若失。 回想起来,似乎,对晏洺席的注目,是从相遇的第一眼开始的。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能梦见晏洺席的那双眼,在华府燃烧的大火中,晏洺席俯身在上,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 明明他伸手摸去时是满手濡湿的鲜血,可晏洺席却在笑,担忧惊到他一般,温声问:你怎么样? 可担心他的那个人,自己都已经濒死。 不是未来科技集团的掌权人吗?不是亿万身家的晏氏吗?明明有无数个沉甸甸的头衔,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在危险中逃杀,又落得这副模样? 鲜血从晏洺席额角滴落时,眼泪也从枫映堂眼尾滑落。 他此生,没有惊慌至此。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只记得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