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从未有过如此玄妙的感受。 他的身姿无比轻盈,御风而行,而山林在身边疾速后退,所有声音都在耳边奏响,山林甚至村庄……不,甚至是任何时空下的村庄,所有的声音和动向,都逃不出他的感官。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所有的一切不过触手可得。 可同在山林之中的另一边,物理法则不断退行,而污染高歌并进,誓要推倒所有过往的壁垒。 磅礴如海的污染能量攻城略地之下,界壁节节败退,在迅猛攻势下不堪重负,不断发出哀嚎般的碎裂声。 裂缝……在蔓延。 在大地,在天空,遍布每一寸时间与空间。 并且还在不断向前蔓延,贪婪吞噬着能量所过之处的一切现实世界。 整座试验场都被笼罩在微弱蓝光中,在雨幕之下,晕开点点光芒,美得惊心动魄。 却是踩着死神的雷声与召唤而来。 比起美丽……更像是摔碎的玻璃瓶。 摇摇欲坠的破碎梦境。 “怎么突然地震了?” 污染能量迅速从试验场内部侵袭向外,很快就突破了守卫防线,磅礴能量摧毁了所有阻断设备,调查局设立在边界的武装守卫们也被毫不留情掀飞在地。 更糟糕的是——污染,逃离了试验场,正式向现实入侵。 以试验场为中心,方圆内外都能听到人们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快看!天,天空漏了。” “天啊……妈妈,妈妈快来看,雨好大。” “何方道友在此飞升?竟是惊雷劫!” “卧槽地震了!卧槽地裂了???卧槽!” 京城方面紧急调派的队伍已经抵达试验场附近,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快马加鞭将预计会被波及区域的人们,全都向后撤离到安全地区。 科研院时刻不断的在与前线队伍联系,诺大的指挥室中,研究员们守在电脑前十指如飞,飞快处理着眼前数块电脑屏幕上快速闪过的庞大数据。 所有能够调用的卫星,全部在地球之外,对准了试验场地区,事无巨细的将所有数据回传。 温度,雨水,震感,热成像…… 研究员们在磅礴如洪流的数据流中,飞快处理着所有这些信息,然后将它转化处理为可视数据,实时向一线队伍说明哪块区域安全,哪块区域威胁性急剧上升中需要撤离,最佳撤离路线是哪里。 一时间,半个科研院都动了起来。 玻璃穹顶指挥室中气氛紧张,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争分夺秒的处理与回报情报,人员往来穿梭其中神情紧张。 张执却仰头看向最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屏息难言。 屏幕上展示着的,是试验场污染波动实时监控。 就在一小时之前,试验场的污染上升速度还处在可以被预测的数学模型中,即便情况危急,但仍能说它在科研 院的掌控中。 可就在一小时之前那个时间节点,忽然间,磅礴如大海的污染能量迅猛灌注进试验场,庞大的数据流摧毁了之前建立的一切模型,让它在彻底失控的同时,也向外界无序扩张。 如洪水,无情吞没所过之处的一切现实世界。 如果这是一局棋盘,那黑子,正在疯狂的攻城略地,可白子却节节败退,颓势定局。 终端上还是枫映堂的联络,等待着张执的最终回答,然后向林不之汇报,向机动1队的调查官们发出命令。 可张执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枫映堂。 他数次张开嘴,可话到嘴边却又都吞咽了回去。 他要怎么……怎么告诉枫映堂,科研院,已经注定在试验场的污染问题上,呈现败局? 张执不懂专业,他很清楚自己远远比不上科研院的天才们,看不懂屏幕上令人头疼的大量数字公式。 可他懂人。 放眼望去,整个庞大指挥室中的所有研究员,无一例外,全都眉头紧锁,眼神烦躁焦急,肢体语言慌乱。 这些一向对自己的能力引以为傲的研究员,却对他们自己产生了怀疑,不再信任他们自己。 张执的视线缓缓滑过指挥室内所有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心下越发冰冷。 如果……连这些全国内选拔出的顶尖大脑,都齐齐认为此难无解,那又有谁能再在灾难之中力挽狂澜? 张执浑身发冷,甚至拿不稳终端。 “张执院长?” 枫映堂从长久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皱眉追问:“科研院预测的成功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