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却没有人说话。 只有平缓规律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重叠。 “你好,你好?” 算命先生试探着打了几次招呼,但都没有人回应他。 电话那边,依旧只有呼吸声。 呼哧,呼哧……像静默的野兽。 随即,有另外的杂音响起。 咔嚓,咔嚓,咔嚓…… 安静而迟缓的隐匿在呼吸声中。 像是电话那边的人无视了算命先生的声音,径直对着电话咀嚼起了东西,听起来,像是在啃骨头棒,撕咬筋肉,牙齿碰到骨头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着令人牙酸。 “砰!”的一声,电话挂断,只剩嘟嘟嘟的声响。 算命先生拿着已经没有声音传出来的手机,站在一片狼藉的家里,却浑身僵硬,忽然间觉得很冷。 更冷了。 像这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在视觉的视角,在身后的黑暗,在转弯后的阴影里,死气沉沉的注视着他,像秃鹫,等待他死亡后扑过来吞食腐肉。 但当他惊恐转身看去,身后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令人窒 息…… 嘎吱, ➡()_➡, 稍微抬脚踩上去,就会踩碎落下簌簌灰尘土块,轻微的摩擦声在走廊里很是清晰。 亮子单手插兜,拎着个黑色塑料袋,头也不抬的往上走。 邻居听到声音开门,热情的喊住亮子:“亮子,你和你媳妇最近没什么事吧?怎么不见你媳妇晚上出来买菜了呢?” “这几天超市打特价,你媳妇要是不来,可就买不着了。” 都是住在一起的邻居,谁家都有个苦啊病啊的,邻居大姐很乐意和亮子媳妇一起置办家里用品,也是有个伴儿。 但觜进,她却觉得没怎么见过亮子媳妇。 不知是从哪天开始的,亮子媳妇和女儿都从众人视野里消失了,没有上下学时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菜市场和补习班也见不到人,就连亮子媳妇经常做工的那家街头小店的小老板,也纳闷说好几天没见到人了,也没说请个假。 “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她可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啊,要是有事应该提前说请个假的。” 去买东西的时候,小老板这样和邻居大姐抱怨,隐含担忧。 邻居大姐也觉得古怪。 楼上,太安静了。 他们住的这个老小区已经有七八十年了,当年用的都是板楼,不隔音,左邻右舍就是喝口水声音大些,隔壁邻居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楼上亮子一家经常会传出来的辅导作业的声音。 亮子媳妇听说是小学都没有读完,但是为了能辅导女儿,她很认学,经常一边做工一边向前来买东西的大学生请教,也不怕被笑话,一遍遍的反复询问请教,自己想办法琢磨明白,然后再回家讲给女儿听。 好的补习班太贵,他们上不起那么多,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亮子媳妇自己也挺喜欢学习的。就是她自己,没有那个条件。 邻居大姐因此很羡慕亮子一家,觉得这家人才是过日子,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可最近,楼上却连脚步声和轻微的杂音都没有了。 像是根本没有人居住,没有人走动。 邻居大姐不由得起疑。 亮子最近也早出晚归的,还沉默寡言,看着和以前差别太大了。难道……这对小夫妻吵架了?亮子媳妇带着女儿回老家了? 她坐在门口等了一天,终于听到亮子回来的声音,赶紧开门,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 听到声音,亮子慢慢转头,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头上戴着的帽子投下阴影将他那张沧桑满是皱纹的脸隐没。 不知是否是角度问题,邻居大姐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亮子看她的眼神……很可怕。 像她曾经见过的连环杀人犯。 对生命漠然,视为无物的空洞,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温度。 邻居大姐害怕的向后缩了缩,紧紧握住大门把手,整个人都躲回了门缝后面。 只要有什么不对,她就立刻关门反锁。 亮子却笑了下。 “没事,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像一阵阵寒风吹过来:“我媳妇,她没事,就是,生病,了。” 亮子在笑,却皮肉僵硬,勉强勾起来的嘴角看起来像是皮肉分离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