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小筑后院中,一片狼藉。 曲卿挥手,灵气覆盖整个院落,瞬息之间,所有物品归还原样。 慕容枫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曲卿见状道,“你的心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你害怕失手将沧泽重伤,归根结底,是你还不足够相信自己的剑。” 若是生死相拼,莫说第五沧泽,楚莫都不是慕容枫的对手,剑从来都是双刃的,能伤人亦能伤己,当一个人害怕剑会伤害自己的时候,剑就难以伤人了。 慕容枫不相信自己能控制住每一次挥出的剑都为自己所想,害怕失手将身为同伴的第五沧泽杀死,所以心存犹豫,剑也就偏颇了。 曲卿:“一个合格的剑修,应该是能让剑散发出锋芒,也能控制住它的锋芒。” 慕容枫听了,仿佛有所悟,陷入沉思。 一旁的第五沧泽原本有些喜不自胜,但曲卿一番话也让他明白,他的实力其实根本不如慕容枫,他下手毫无顾忌,大概也是心底默认慕容枫不会被他所伤,无意之间已经承认慕容枫实力在他之上,他抬起的眉梢渐渐压下,抱着离落弓也开始反思。 玉遥摇摇头,看了看天色,“该用朝食了。” 修士可消耗灵气来维持自身需求,但口腹之欲乃是一种享受,并不需要过多抵制,因此在南海的日子,众人是遍尝百味。 他话音刚落,楚莫便从院墙翻进,“玉遥,真不知该说你神机妙算还是鼻子灵敏。” 玉遥抖了抖衣袖,闲庭信步地回屋,“自然是神机妙算,你东西放在储物袋里,我怎能闻到,你脑子不灵光了?” 曲卿轻声笑了一下,也转身回了屋。 楚莫与他对嘴又落了下风,如鲠在喉,有些难受,站在墙边半响,才三两步进了屋,片刻声音洋洋飘出,“你们两也别杵在那故作深沉了,进来吧。” 慕容枫和第五沧泽额头青筋微鼓,气哼哼地进去了。 里面雪初晴正在窗台边打坐入定,季雁山与顾若怜不见了踪影。 楚莫将四处采买来的早点摆满了桌子,双手一拍,“好了,这大概是最后一顿了,吃完好上路。” 慕容枫当即给了他脑袋一下,“胡言乱语,好生说话!” “有没有醒酒药?”气若游虚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楚莫被吓一跳,“含辛,你可还好?” 曲含辛从角落的软榻上爬起,脑袋跟炸裂了一般,她怨念地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异样的众人,半死不活道,“我需要醒酒药。” 楚莫惊异道,“醒酒药倒是没有,不过你只需调息几番,将酒意逼出不就好了么?” 曲含辛扶着脑袋的手一僵,竟然还能这样!难怪只她一人狼狈不堪,可恶! 曲卿摇摇头,伸手在她肩上轻轻点了几下,曲含辛便感觉到一股清凉在躯体里四散,不一会儿,脑袋里的钝痛沉涩便消失不见了,浑身轻松不已。 众人对于曲含辛偶尔的缺识已经见怪不怪,只当她是学业不精。 “诸位,可准备好了?”季雁山与顾若怜从门外走进,身上沾染了些露水寒气。 楚莫:“师兄们的事情都办妥了?” 连夜完成任务的两人微笑,“自然。” 片刻之后,数道身影从海边小筑御剑而出,冲上云霄。 他们回望了一眼因为天光大亮而逐渐热闹起来的南海,心中感叹一番,便毫不犹豫地离去。 —————— 流云城位于东陆偏北,因此他们从南海出发,几乎跨越半个东陆,足足飞了一个多月。 巍峨的城池一点点映入眼帘,高大坚硬的城墙常年屹立在风霜中,细微处被岁月磨损,显得粗糙,却不失威严,曾经紧闭的城门此刻大开,迎来许多客人,为这座孤寂几万年的城池带来喧嚣。 几人在城门前停下了御剑,缓缓落地,他们早在路上便已经换回了青云宗的道袍,腰间也挂上了象征青云宗弟子身份的青玉牌。 此刻一落地,便有流云城的人上前,“诸位青云宗的道友,还有雪宗禅子,这边请。” 他们步履平稳地跟在那人身后,那人也许是有意让他们观览一番流云城的风采,只循着流云城的中心大道缓缓前行。 一路上,他们碰上许多身穿道袍的修士,看起来都是各宗派的弟子。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楚莫向流云城那人搭话。 那人谦卑道,“小人之名不足为诸位挂耳,只喊小人一声金十五吧。” 曲卿眉头微微蹙起,修道之人多是自命不凡,这人反倒有些谦卑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