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口:
“许景亨,你既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不下跪请罪?!莫非真的在等我追究尔等今日的冒犯和无礼吗?!”
亲信:“……”
许景亨:“……”
亲信:“怪不得六小姐要卸掉他的下巴呢。”
许景亨:“这家伙说起话来是怪讨厌的。”
亲信:“是吧。”
“太贱了,”许景亨冷笑一声:“去,给他两耳光!!!”
轩辕桀:“?”
轩辕桀甚至于都没登反应过来,那亲信便毫不迟疑的近前去,撸起袖子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两记耳光,末了麻利的把他下颌往下一拉,重又卸掉了。
许景亨欢快的吹起了口哨:“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着人在这儿看守,他亲自去向自家主公报信。
……
毗邻竹园的花房里。
身受重伤的南婆婆被紧急安置在了这里。
作为仆人,这等情状之下,她原本是不能继续留在这儿的,这是时下一贯的规矩,除了主人家的人之外,其余人不能在这儿病亡。
然而规矩也不外乎人情,南婆婆毕竟是府上小姐的亲近人,又上了年纪。
消息送到主持后宅事项的季明仙处,她当即就拍板:“既如此,便就近安置,再请个大夫去瞧瞧,吃什么药,也都挂在小六的账上,算是她吃药开销掉的。”
底下人以为她不懂府上不留重病仆人的规矩,低声提醒一句,季明仙却道:“哪有真的严丝合缝的规矩?这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攥着一点权柄就去为难别人,那成什么人了?”
顾虑着李方妍还在那边,且还经历了一场挟持事故,生死未卜,季明仙匆忙披上大氅,亲自往那边去了。
南婆婆的伤确实有些重。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其次,主要是轩辕桀将她踢倒的那一脚,伤到了腹腔里的某些内脏。
大夫来瞧过了,也说的含糊,倒是开了方子叫吃着,但究竟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却没有说。
从前季明仙前去探望李方妍的时候,也曾经同南婆婆打过交道,极温和的一个老妇人,大抵是因为长久仰人鼻息的缘故,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的低着眼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发现叫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心酸。
因为在这之前,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看人的。
前天南婆婆往她那儿去交这个月药账的时候两人还见过,那时候精神头儿瞧着倒是好,哪成想只隔了两日,便这样了。
南婆婆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的躺在塌上:“小姐本就事多,劳烦您专程走一趟来瞧老奴……”
季明仙在床边坐下,轻轻摇头:“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南婆婆勉强牵动嘴角笑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六小姐呢?”
季明仙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南婆婆的眼神忽然间涣散了几分:“这个傻孩子……”
尽管账房那儿还有许多事,府上名下田地今年秋年的收成大半入库,需要季明仙亲自去一一核查,但她还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陪伴南婆婆,一处等待最后的结果。
说起来,来到李家之后,她最先领到的便是顾看小六的差事,此后打交道最多的,也是南婆婆这个长久以来照顾着小六的人。
今日之事,若是南婆婆终究不幸,那就由她这个相对还算熟悉一些的人在这儿送她最后一程,替她好好的操持身后事。
如若是小六出了事,南婆婆这儿就更该有个人照应一下了。
没了小六,谁还会理会这个老妇人呢?
她不表露态度出来,南婆婆和吉祥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很难过。
伴随着南婆婆艰难的喘息声,时间仿佛变成了有形的丝线,被一双无形的手拽着,越拉越长。
季明仙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日晷,忽然间听见推门声入耳,身体微震,转头去看,不禁喜形于色:“小六!”
她迅速起身,目光在来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终于安下心来:“逢凶化吉,没事就好!”
李方妍带了一身寒气匆忙赶来,见她在此,起初有些诧异,之后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当下郑重谢道:“姐姐今日的恩情,小妹没齿难忘!”
季明仙笑着摇头,悄悄瞥一眼床榻那边,低声道:“大夫和药物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在这儿守着婆婆,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使人去寻我,账房那边我得去盯着才行……”
李方妍并不与她说两家话:“我都明白,姐姐且去吧,婆婆在此,请恕我不出门远送了。”
季明仙道了声“不必”,迅速离去。
室内南婆婆已经艰难的伸出了手:“小六……”
小六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婆婆,我在。”
她跪坐在地,毫不在意地上的尘埃弄脏了裙摆,抽了抽鼻子,哭泣道:“婆婆,你……”
南婆婆艰难的喘息了两口,紧盯着她,神情却不由得带了几分严厉:“我是怎么,怎么跟你说的?!不,不能叫人知道你的身体里,有两个魂魄,你怎么,不听话?!”
她心里边还有许多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