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待我母子二人恩重如山,但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更希望他过得好啊!之前的事情,是我糊涂,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求你放过大郎吧!”
说完,便一连串的给姜满囤磕头,力气之大,石砖都被叩的咚咚作响。
姜满囤老实巴交了几十年,哪见过这个?
再见周围起码也有几百号人在围观,立时便手足无措了。
姜丽娘都给整笑了。
真是有茶绿没茶香,你们娘俩不去搞个马戏团可惜了啊,配合的这么默契呢。
“不——”
石筠又道:“难道你的祖上,尽是不忠不义之辈吗?!”
邹氏哭声减小。
“我是不惧怕这种言辞的。”
邹氏终于哭不动了。
而他的冷静与默然,也使得场中其余人慢慢停止了议论。
石筠遂严正以问:“既然如此,你怎么能坐视自己的母亲背上忘恩负义、以死胁迫其子的罪名?!你只知顾全母亲,却将父亲与先祖的声望都抛之脑后了吗?!你简直枉为金家子孙!”
从前姜家不得不接受退婚的现实,是因为势不如人,又不是因为脑子不如人,现在你俩搁这儿演弃车保帅给谁看?
金裕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是真的。”
石筠旋即冷笑出声:“枉你也读过圣贤书,难道连孝子不谀其亲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的母亲,一个痴愚老妇、枉顾恩义之辈,你今日能为她忘恩负义,明日岂不是要为她叛国投敌?!”
金裕嘴唇动了动,强笑道:“这些年……”
石筠气定神闲的问他:“姜家照拂你孤儿寡母数年,于你家有恩,是真是假?”
金裕听到此处,已是汗流浃背,再想到这个伪君子的定论乃是士林之首所定下的,有这个评价在,他这辈子只怕就告别功名了,连他的师长同窗也会跟他割席断交,但觉绝望顿生。
他同县令道:“快些把这两个东西弄走,好生聒噪!”
邹氏哭声渐低。
邹氏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哀嚎:“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石氏以言语杀我!”
只有金裕如遭雷击,怔在当场。
石筠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才活了多少年,见过多少人呢?我见过闻名天下的才子,史书钦定的暴君,所遇名臣不知凡几,历经奸佞更数不胜数。你们怎么会觉得,能在我面前占到便宜?简直蠢得升天!”
邹氏也明白这定论一下,儿子这辈子只怕就完了,而她渴盼了数年的希望,就这么在眼前破灭了。
石筠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本朝取士,诚然看重才干,却更看重人品!你对待有恩之人,尚且如此,难道能指望你来日作民父母之后,善待百姓吗?!”
姜丽娘右手握拳,抵在嘴边,不叫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姜家族长更是舒服的眉头都抖起来了。
石筠厉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之下,又如何能为善?如此不贤之妇,教出一个不义之徒,你以为那一点点虚伪的孝心,便足以遮盖其余瑕疵之处了吗?!自作聪明!”
石筠这才转向脸色阴晴不定的金裕,和蔼的叫了声:“金家大郎?”
金裕只能道:“我父乃是朴实君子。”
石筠三两下将他杀个落花流水,还要再追穷寇:“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惜命,你贪生畏死!因为退婚一事,损害的是别家利益,与你何干,是也不是?!”
石筠再问:“你果真觉得对不起恩人吗?”
石筠就静坐在坐席上,一言不发,看着邹氏嚎啕痛哭。
金裕还要强辩:“难道石公,要我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面前吗?”
她正要说话,石筠却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金裕低声道:“……这,是真的。”
金裕指甲掐紧掌心,强迫自己点头,痛苦道:“是,学生身为人子,岂能违背母意呢?”
县令旋即应声:“是!”
金裕只得摇头:“当然不是。”
他转向一旁县令,正色道:“持我名帖,取了他在县中籍录,递交长安京兆府,革其功名,以儆效尤!”
姜丽娘便不再言语。
石筠语气仍旧和煦,却不容拒绝的打断了他:“你只需要告诉我,真,还是假?”
姜丽娘看过去,石筠笑着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心急。
石筠又问金裕:“是这样吗?你母亲以性命威逼你?”
金裕:“……”
金裕迟疑几瞬,道:“自然是母亲更加重要。”
邹氏开始抽泣。
金裕听得心头打颤,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却不强辩,只哭道:“我那时候昏了头,心里唯有一个孝字,便顾不上别的许多了……”
邹氏点头如捣蒜,不住地道:“是我逼他的,他不想的,是我以死相逼,他才被迫同意——”
石筠反问金裕:“在你眼里,是自己重要,还是母亲重要?”
石筠道:“都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姜丽娘情不自禁的在心里说了一句“雾草,好强!”。
石筠又问:“你中举之后,便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