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冷笑出声:“世子以为,即便六殿下就此放过高陵侯府,此事便到此为止了吗?!”
高陵侯世子神色悲愤:“我父已经殒命,还待如何?!”
“还待如何?不如何!”
公孙仪面带轻蔑,语气轻快:“世子如此年轻,是否有着比拟高陵侯的交际手腕和人脉呢?”
高陵侯世子为之语滞:“这……”
公孙仪又问:“以后不能卖官,府上又无力通过军功爵位制度开辟一片新天地,这么多人,有没有想过日后该如何过活?”
高陵侯世子又是一顿:“这……”
公孙仪再问:“当今陛下有意废黜世卿世禄制度,此事世子应该也早就知晓吧,您是否有螳臂当车的勇气,去阻止陛下推行此事呢?”
高陵侯世子满面苦涩:“我自然没有。”
公孙仪轻笑一声:“既然如此,即便六皇子不找您的麻烦,这所谓的高陵侯府到底能继续存在多久,只怕还很难说呢!”
高陵侯世子听到此处,已经是冷汗涔涔,思及自己和家中其余人的来日,便再顾不上横死的高陵侯了。
他整顿衣冠,郑重拜道:“小子愚钝,还请先生教我!”
公孙仪遂道:“你可知陛下有意废黜世卿世禄制?”
高陵侯世子微微愕然:“此事方才小子便已经回答过先生了……”
公孙仪微微一笑:“你父亲卖官的钱,可都在府上吗?”
高陵侯世子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却是一怔:“在,在的。”
公孙仪神色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如此,那就简单啦!”
……
再次回到宴饮上时,高陵侯世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明显振作起来。
见满堂宾客都如同受了惊的鹌鹑似的,僵坐在席间,手持玉箸,他甚至于还拍拍手,重新唤了家伎过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继而又往上首去拜见六皇子。
众人被他这举止惊住,不由自主去看方才将他带走的那个中年文士——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嬴政并不惊讶于公孙仪的能力,SSR嘛,常规操作罢了。
见人过来,也只是淡淡一笑,向他示意自己身边的位置。
刘彻在空间里替他配音:“兄弟,来吃席!”
还不忘给自己安排位置:“我坐小孩儿那桌,替阿瞒占少妇那桌!”
其余人:“……”
嬴政已经能够娴熟的屏蔽他了,其余人的功夫显然还没有深厚到这种程度。
李元达欲言又止,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道:“彘儿,你就一张脸,省着点丢。”
刘彻信心满满:“没事儿,还有阿瞒垫底!”
……
嬴政在高陵侯府吃完席,便带着人离开,出门还是高陵侯世子亲自送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宾至如归。
到第二日,高陵侯世子身着丧衣,双目红肿,哭着给皇帝上表。
“臣今日特地来向陛下请罪!”
他流着眼泪陈述缘由:“臣的先祖,是跟随大周历代先君创业的臣子,因为略有些薄微功劳于社稷,得到了高陵侯的封爵,世代富贵,怎么能不感佩于先君们的恩德呢?”
“昨日,臣偶然惊闻臣的父亲竟然参与卖官鬻爵,收纳四方豪富金银无数为其谋官,震惊异常,想要言说父亲的过失,又怕伤害到为人子的孝道,但若是置若罔闻,又如何对得起陛下和历代先祖呢?”
“臣便令人去家庙取了先祖曾经穿过的旧甲,让亲随送到父亲手里,希望他想到先祖们的功绩和操守,回头是岸。”
“父亲唤臣过去,流着眼泪,幡然醒悟,悔恨不已。他说他一夜都没合眼,夜半时分迷迷糊糊进入梦境,见到了先祖。”
“先祖们都很失望,厉声呵斥他,说,有你这样的子孙,是多么令人羞愧的事情,无德之人,不应该继续盘踞高位。应该将先君赐下的爵位交还给陛下,以此来赎清你的罪过!”
“父亲痛切的跟臣忏悔他的过失,又道是无颜面见陛下,便要求臣来替他上表,自去高陵侯爵位,并将所受贿金尽数交还国库,万望陛下恩准,以宽其心!”
皇帝将这个长长的故事听完,亦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当即步下玉阶,执着高陵侯世子的手,恳切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高陵侯能够幡然醒悟,已经是极大的好事了。”
又令人去请高陵侯入宫见驾。
高陵侯世子哽咽道:“好叫陛下知道,昨晚父亲交待完臣那些话后,便拔剑自刎了,他到底是羞于来见陛下,也无颜再苟活于世啊!”
“什么?高陵侯竟然如此刚烈?!”
皇帝闻言面露惊色,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几下,亏得被人扶住,才没跌倒在地。
他神情沉痛,语气苍凉:“唉,何至于此!”
高陵侯世子道:“还请陛下成全家父的心愿,不要让他在九泉之下魂魄难安。”
此时皇帝再看他,真有种在看自家子侄的慈爱,当下就拍板道:“高陵侯如此深明大义,朕怎么能够让他枉死?准奏,即日起去高陵侯之爵,收回所赐封地!”
转向高陵侯世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