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过就意味着年节的结束,人们要重新回到之前忙碌有序的生活中去。 原本闲着无事的楚渺渺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一是要准备修缮郊外庄园,请什么样的工匠、总共需要花费多少钱,这些都需要她和初荷亲力亲为。 二是她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份太子侍读的工作,太子听课,她得陪读;太子处理政事,她也得陪着,在东宫的智囊团里充个数。 充数就充数吧,但她总是会收到个别人鄙夷的目光。 不就是之前太傅问策论的时候自己支吾了半天答不上来,有必要用那种眼神看人吗? 当楚渺渺又一次从太子侍读赵仲洵那里接收到鄙夷中带着不屑的目光时,她彻底怒了。不过就是书背得比她强些罢了,有什么可高贵的。天天拿眼白看人,眼珠子是长斜了吗? 秉承着“不蒸馒头争口气”信念的楚渺渺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读书大业上,就连江映月邀她出游都被她婉拒了。那“头悬梁、锥刺股”的用功劲儿是连楚沧浪和初荷看了都难以置信的地步。 “前两日布置的策问,”一把花白胡子的太傅大人欣慰地看向楚渺渺,难得夸赞说,“平阳郡主有很大的进步,足见这些日子下了大功夫。” 闻言,眼下泛着乌青的楚渺渺转头去赵仲洵,冲着他露出一抹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容。赵仲洵紧抿双唇,回敬了她一个不屑的白眼。 将楚渺渺和赵仲洵的互动收入眼底的魏祯微微一笑。 方才先生夸奖的那篇策论,其实是他帮着改的。 昨日下午,顶着俩黑眼圈的楚渺渺叩响了他书房的大门,递过一沓纸稿请他帮忙修改。勤学好问的楚渺渺因过于少见而令他讶异,所以二话没说就帮她修改了文章。 论文采,楚渺渺自然是略逊一筹,但好在文章思路清晰明了,书写秀丽,着实令他欣慰不少。 毕竟,他认知中的楚渺渺一直是个草包来着。 “马球会?” 终于捱到了下学后用午膳的时间,太子侍读之一的胥子正聊起了宫中即将举办马球会的事情。 一听到这样的游乐项目,原本还有些发困的楚渺渺一下竖起了耳朵,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胥子正看。 天天窝在屋子里面不是读书就是算账,搞得她头昏脑涨。终于有这么一个可以放松玩乐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郡主就在宫中,不曾听说此事吗?” 这段日子光顾着争口气去了,也就没有心情顾别的。楚渺渺讪笑着挠了挠头,“最近忙了点。” “可不是忙着抱佛脚么。”赵仲洵凉凉地飘了一句。 “有些人不会说话也可以选择默然不语啊。”楚渺渺面上笑得粲然甜美,话锋却也毫不退让。 不想把整个短暂的休憩时间都浪费在听楚渺渺和赵仲洵斗嘴上,魏祯出言温声道:“圣人的意思是春光明媚不可辜负,所以想办一场盛大的马球会,京中权贵重臣及其亲眷都要参加。” 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一场转为他和肃王、怀王准备的相亲会。不过这一点,他觉得楚渺渺没必要知道,她只需要在马球场上玩得尽兴就好。 瞧着楚渺渺那跃跃欲试的样子,魏祯道:“圣人还准备了不少好彩头。” 这下不只是楚渺渺,连一向最是装清高的赵仲洵都兴奋了起来。 瞧着和胥子正兴奋地商量着怎么准备的楚渺渺,魏祯的唇角也在不经意间轻轻扬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仿佛越来越容易受到楚渺渺情绪的感染。 这种颇为陌生的变化令他略感不安。 生活在深宫之中,陪伴在圣人身旁,魏祯从不允许自己的喜怒皆形于色,所以他总是摆出一副颇为冷淡的表情。可近来面对着楚渺渺的时候,哪怕是偶然瞥见她的笑颜,他都无法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那副戴了多年的面具上似乎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细小的裂痕。 魏祯心里清楚继续这样放任自己是危险的,他也明白已经沉溺于其中的自己对此甘之如饴。 他想,世间仅凭人力而无法抑制之事,心动当属其中之一吧。 * 春晖泽万物,枝头吐蕊花欲绽,如烟草色似无垠。 京郊马球场上男女贵族青年们挥舞着球杆纵马驰骋。在马蹄之下游走的朱红马球忽的被一杆击起,跃起一道弧线在草地上翻滚,直到它顺畅地滚过了门洞,引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楚渺渺一手揽缰绳,一手舞着球杆架在肩上,下颌高扬,好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同她组队的江映月引马踱步至她的身边,兴奋得双颊微红,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