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极有兴味地来回扫视着魏祯和楚氏兄妹,魏祯神色坦然,楚沧浪略感讶异,就属楚渺渺的反应最大,先是满脸震惊,后又急忙深深埋下头去—— 唔,有点意思。 “怎么,世子与太子相识吗?” 楚沧浪有点摸不准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大咧咧地直接和皇帝本人说其实我妹妹曾逼婚太子殿下吧?略一思索后,十分谨慎地回答道:“在平州时,曾与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魏祯勾起唇角,淡淡笑道:“世子说笑,岂止是一面之缘。”随后面向皇帝继续说,“儿臣和楚王府颇有些缘分,先是被楚王次子纠缠,后又险些成了世子的妹婿。” 楚王府三人闻言都心虚不已。楚沧浪面上还能强撑着笑意,楚渺渺已经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逃了算了。 完了,太子当着他们的面和皇帝告状,这回肯定是要被皇帝记上一笔了。 魏祯虽是面向皇帝,但他的视线却渐渐移到了垂着头的楚渺渺身上。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样,楚渺渺慢慢挪到到世子妃的身后,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哦。”皇帝注意到了魏祯的视线,眼角的余光也落在了极力想降低存在感的楚渺渺身上,“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奇缘。” 两道视线齐齐落在楚渺渺的身上,她直觉着身上发热,攥紧的手心里满满是汗。 设局让魏祯背黑锅算计楚信修那天,魏祯在大街上拦住她问她有没有考虑过后果的时候,她只当对方是个外地行商的人,故而不曾细细揣摩过那个问题背后是否还有深意。 如今商人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太子殿下,楚渺渺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是在问,戏耍当今太子殿下,你可考虑过后果? 而她不仅干了让太子殿下背黑锅的事情,还当众逼婚硬是赖着他去挡母亲打算安排的亲事。在列祖列宗面前还大言不惭地向对方保证这门亲事肯定不行,而被打脸之后又只顾着自己逃跑,把人丢在楚王府不闻不问。 这一桩桩、一件件得罪太子的事情数下来,楚渺渺都觉得假如自己是太子的话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坑耍自己的混蛋。 天爷呀,如果说她现在开始考虑后果的话,有可能让她逃过这一劫吗? “禀父皇,皇祖母和母后听说楚王世子一家入京,尤其是平阳郡主也一并来了,很想见一见呢。” 楚渺渺感觉魏祯的语气在“平阳郡主”四个字上加重了许多,不由心中一抖。 这是彻彻底底地被太子殿下记恨上了。 “也好,你带他们去长秋宫吧。” “是。” 几人行礼告退后出了御书房。 楚渺渺为了和魏祯保持距离,一直紧紧跟随在世子妃身侧。 走下殿阶,之前载他们来的软轿还等候在那里。而魏祯是风雪中步行而来,并未乘坐轿辇。 就在楚沧浪考虑是不是要同太子步行至长秋宫时,就听魏祯说道:“世子受不得风雪,就请和世子妃一同乘软轿前去。至于平阳郡主……” 魏祯淡然的目光落在了楚渺渺身上,看见她被点名的时候下意识地握紧了世子妃的裘衣,心中暗嘲,胆子不是挺大的么,现在怎么嚣张不起来了呢? “郡主身体强健,随孤走这么一段路应该不成问题吧?” 楚渺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弱弱开口:“好、好像有、有点问题……” 魏祯故意装作没听见,直接走到了楚渺渺面前,道:“嗯?” 楚渺渺只好强作镇定,又重复了一遍:“有点问题……” “没问题是吗?那就走吧。” 楚渺渺一下抬头诧异地看向魏祯:“?” 决定好之后,魏祯便迈步向前走去。楚沧浪夫妇都颇为无奈地看向自家妹妹。 “你快些跟上去吧。”楚沧浪悄声嘱咐道,“我瞧着这位太子殿下也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你只好好向他道歉赔罪,也许他不会同你一般见识。” 楚渺渺发出一声长叹,只好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冷冽的寒风吹乱了自天而降的雪花,裹挟着它们飘向了更远的地方。逆风而行,多少感觉到这风就像刀子一样割过皮肤,又冷又疼。 此时跟随在魏祯身后的楚渺渺惴惴不安,也顾不上这风如刀割,只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和这尊大佛赔罪。 如果对方只是单纯地记恨她倒还好说,无非是她自己多受点苦;但如果因为她行事鲁莽从而记恨上整个楚王府,那就真像她父王说的那样,她成了连累楚王府的罪人。 就在楚渺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