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径接近五米;圆形汤池, 淡白热雾飘摇笼罩,染湿睫毛凝成水珠,模糊遮挡住视线, 辨不清是泪意,还是被溅起;池水。 浴衣胡乱堆放在岸边, 当做临时;枕头,长发在上面铺开,衬得脸颊和纤长颈项白如细釉,皮肤深处又在一波波地涌出血红。 姜时念迷惘抬眼, 隔着氤氲看他。 沈延非虽然人在池中,衬衫竟然还完整, 只挽了几下袖口,但波澜四起;水面下, 他在强势地咄咄逼人。 有;人, 居然一边温柔有致,楚楚衣冠, 一边又让人溃不成军。 然而她细碎呜咽时,他竟还没有真正开始。 他;耐心在此刻用到极致, 宠溺再折磨, 池水本就滚热流动,拨人神经, 偏偏他体温更具威胁,让她在全然接受之前,非要先为池中再添一点水源。 电视新闻节目里姜主持人;声调太过正经,鲜明对比着此刻。 她被换到暗处;床上, 压过床尾摆;那束纯白栀子花。 屋顶有一处遮板没有拉起来, 玻璃外还透着暗蓝夜幕上;密密星光。 姜时念睫毛错落间, 只看到面前人内勾外翘;一双深邃眼睛,比窗外繁星更盛,底色浓黑,折出;光灼眼,扎进心里,翻搅出无边热意。 世界忽然就极速收缩,周围事都可以忽略不计,缩到只剩下一对近在咫尺;幽沉黑瞳,她眼睁睁看它们在夜色里清醒地野火燎原,烧掉理智。 姜时念昏昏沉沉想,她怎么这样,这种时候多看他两眼,都要溺毙,他又怎么这样,不说话也蛊人,明知后果,还害人冲动地想奋不顾身。 可她跟他之间总是不公平;,她都这么凌乱,他还没有彻底荒唐。 外面门铃好像响了,对讲屏幕自动亮起来,温泉酒店工作人员;声音夹着外面;微风,恭恭敬敬大概说着过来送餐;话。 姜时念以为沈延非会暂停,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瞬,她深陷海水,怕他再一次冷静地抽离开,又半途中止,她泪眼朦胧地去挽他后颈,主动抬头吻他。 然后她才知道。 是她天真了。 沈延非根本没打算走,他;那些狂热和疯,是掩在薄冰之下;,一旦掀起,她就再也没有退却;余地。 床边藏着;长方盒子被攥得变形,包装撕扯开边角。 姜时念手指紧紧用力抓着,被沈延非握住十指交缠相扣,抬起来压过头顶。 “害怕吗。” 姜时念听到他问。 她点头又摇头,半睁;瞳仁潋滟成河。 姜时念血红;耳朵要被他鼻息烫破,他沉沉要求:“不能后悔。” 她这次摇头又点头。 摇头是不后悔。 点头是我承诺,我答应你,不管以后如何,不管心在哪里,这场婚姻真假都没关系,至少你是热;,能触碰;,这一刻我甘愿沉沦,只要当下,不问未来。 温度计;水银柱飙到最高,硕大气球被鼓到极致,烟花点燃火光四溢;引线,天穹流星带着耀目金芒,在这一刻同时爆开。 深山峡谷珍稀;水源无声滑过枝叶植被,溪流汩汩,船舰已经多次途径,都不忍心急躁,但如今高大船身火源四起,边缘不能再拯救,终于调转方向,明知自身超出了,仍碾过潺潺,不再迟疑。 谁在战栗,眼泪怔怔地悬住,又从灼热眼角里滑出,呜咽声碎裂,被吻着吞下。 “穗穗,松一点……” 姜穗穗无处可依,像在海里飘摇,他不容分说地掠取,又把筋络搏动;脖颈虔诚地给她献上,把动脉交付。 她迷蒙着张口咬住他颈侧,齿间都是泪水咸涩,印在她以前咬过;那个血淋淋牙印上。 枕头扯皱,她大口呼吸也还是无济于事,断续呜咽声闷在喉咙里,被他俯身抱紧,贴在心脏震颤;胸前,她整个人被融进臂弯里,手忍不住抬高环上他,被完全拖进漩涡。 楼下客厅;古董挂钟嘀嗒摇摆,等姜时念被抱起洗澡,裹进被子时,她余光掠过床头两个拆封;方块,还有更多倒出来;,被他克制暂缓。 离最初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酸得眼帘快要抬不起来,鼻尖哭出来;红一直退不掉,只是后来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最初短暂;疼怕,还是后来激荡漫长;失魂。 她身上又被穿起简单;新浴衣,沈延非把她放回汤池,让她放松靠稳。 她在飘荡热泉里吸了吸鼻尖,筋骨舒展开了一些,刚想说喝,就被喂了水,喝了几口仍然不够,她下意识微微张口,还需要。 沈延非盯着她,捧她脸深吻,慢声低喃:“流;太多了,我再去拿。” 姜时念听完一秒头昏,想直接钻进池里不要露面算了。 她余光看到不远处,床单已经被他掀开撤下,叠好放进角落,上面;情况她大概有数,偶尔掺一点红,大多透明成片,透到底下床垫上,要是被别人看见,她真不如一头撞死,幸好是他亲手整理。 沈延非再回来时,端了刚换;晚餐,姜时念这才看到时间,竟然都快零点了,过去了这么久,投影屏幕上;电视节目都已经换到了深夜档。 他笔直长腿迈进汤池,把她搂过来,饭菜放到圆形托盘上飘在水面,温哑地哄着说:“太晚了,吃油腻;容易不舒服,给你换了点清口;。” 姜时念手臂发酸,忍不住犯懒,即使饿,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被他接过来继续喂,她摇头说不吃了,他语气微微压沉:“太少了。” 他给人;压迫感是骨子里自生;,即便此刻仍然如此,姜时念眨了眨潮湿;眼睫,含着鼻音,乖乖要听话,他见不得她这样表情,又收回去,缓缓覆上她唇,吻过去,引诱着她愿意再吃些。 吃到最后水中;托盘开始碍